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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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还有什么公主仪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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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心知肚明。不过岑骥歪打正着，倒也摸对了路了，最迟明晚，整个河东都会陷入乱局，对他和岑骥来说，只要再躲过一天一夜，也许就能找到机会，趁乱逃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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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校尉——”李燕燕转了转眼珠，软绵绵地问，“既然有人在追我们，为了保险起见，之后我是不是不该再叫你‘岑校尉’了？接下来的路程，该怎么称呼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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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条斯理道：“你觉得……‘岑老大’怎么样？‘岑大王’好像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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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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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噎了一下，随后恶狠狠地瞪了李燕燕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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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浅笑：“对了，在城门那儿，岑校尉化名‘方重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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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本名，”岑骥打断，“真有人问，就说你是我表妹，姑姑家的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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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又冷冷看了李燕燕一眼：“不过，除非必要，你还是闭上嘴比较好……别跟老了耍什么花花心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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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岑骥看得清楚，尽管女孩一副举止得体、小心翼翼的模样，但他眼睛里却闪着异样的光，刺探中带着防备，甚至还有一丝恶意，说不清道不明，无端让他心头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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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凶了一通，李燕燕讷讷应了声，安静低下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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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默默注视了他一会儿，这个自称“温蕊”的小丫头不简单，可他一时想不出他究竟哪里不对，更不懂为什么第一次见他，自已就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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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敲了敲额角，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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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难，便将他留在身边慢慢观瞧，看他要闹出什么名堂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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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李燕燕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却也在默默考量：岑骥不喜欢被试探……反应那么大，多半心里有鬼，他大概早就勾搭上了山匪，原本就要在这时逃出龙城，难怪前世他能躲过徐承意兵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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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生气的是：“我倒是主动跑去，给他送了个便宜！乖乖被他拿捏，什么条件都没提！”……向来不喜欢吃亏的李燕燕，感觉很郁闷，干粮都嚼不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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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旦出了龙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于岑骥将只是累赘，岑骥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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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岑骥不抛开他呢……或许更糟，如果岑骥真相信了他的鬼话，他会被当成人质带到他们的山寨里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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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看着脚边逐渐融化的白雪，暗暗拟订了个计划：一是要争取岑骥的信任，尽量多从他口里套话出来；二是随时关注行商、镖行、乃至军队的动向，找到其他方法去淮南，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岑骥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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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在于，他能顺利逃出河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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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在斗篷下握紧了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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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稍感欣慰的是，岑骥没打算一直躲在这座山坡上，吃过干粮，岑骥仔细清理掉篝火的痕迹，又准备上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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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们堂而皇之地来到官道上，沿着被追兵踏成泥浆的路，向北行进了一段，随后斜向东北方，换到了狭窄的小道上。岑骥时快时缓，走走停停，似乎要用那双锐利的眸了铭记住所见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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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白雪皑皑的田野，避开村镇和行人，越往东北走，地势起伏越明显，天边隐约露出一角黑铁般的山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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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要进入太行道呀。”李燕燕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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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色转暗，雪似乎又密集了些，行至一处僻静的荒野，岑骥突然驻马，抬手一指：“今晚，宿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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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瞧见白茫茫中似乎有一点灰黄的凸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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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走近才看清，原来是间废弃的土地庙，屋顶被积雪压塌了半边，只有低矮的门楣还苦苦支撑着，勉强算块遮风挡雪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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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那么老远，岑骥是如何看出它的本来面目的，李燕燕着实想象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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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跟鹞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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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那边探探，”岑骥指着和来路相反的方向，“你是要跟来，还是在这儿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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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在一天内骑这么远的路程，李燕燕此时累得快说不出话来，他很想坐下来歇歇，无论是哪儿，但又害怕独自一人，想了想，还是用尽力气吐出一句：“我、我和你一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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