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一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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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平你胡说什么啊！”洛罗急的说话声音都有些破音：“泉思姐，他瞎说的，你别当真！”

泉思示意凡平冷静一下，这是让她丢一个人，又不是丢一块石头，他自己不考虑自己，也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么：“凡平，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我会想办法把鱼引到水面上，再……”

“砰！”

“嗞啦……”

在那条大鱼接连的撞击下，车窗玻璃出现了裂纹。

泉思沉下了脸色。

凡平之前有悄悄试图解开手上的绷带，但泉思姐打得结太过牢固，实在很难解开，他就转而去解腰上的绷带，连咬带拽总算是解开了。

此时，他拿手机将灯光照到自己身上，让大家看清自己的伤口。之前靠在椅子上加上光线暗很难发现，现在在光照下就能清楚看到，凡平背上的伤依旧鲜血淋漓，不知为何过了那么久伤口还没有止血愈合，甚至看上去更严重了。

“凡平！你怎么把绷带解开了！”洛罗急着要给他缠回去，被凡平阻止了。

“我其实之前就觉得很不妙了哈哈，一直没告诉你们，我现在身上基本没什么知觉了，连站也站不起来。”凡平说完看着泉思：“泉思姐，你看我这幅样子就知道我撑不了多久了。我想得清楚，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出去用我身上的血腥味把鱼引走，这样的话还更有价值一些。

我知道这要求对你不合理，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我早就自己游出去了，因为实在是做不到，只好拜托你帮忙，我们之中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把我拖出天窗再扔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了，所以，对不起。

你想想，等那鱼闻到了血腥味，就会朝我这边游去，也就不会再撞车子了，再菓就可以把日期完成，我们就能结束循环了。

泉思姐，别犹豫了，这是最快速安全的解决办法了。”

泉思知道凡平说的对，但这种事情怎么是对错说的清楚的：“安全，对我们是安全，对你呢，你怎么不考虑下你自己！”

“泉思姐，抱歉这么逼迫你，但你一直都很理性，我相信你知道怎么衡量利弊。”凡平看着泉思眼神很坦然：“

别担心我，反正都死了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次了。我本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既然如此不如多派上一些用场。”

“凡平！”洛罗眼睛充血，死了那么多次可之前都没有记忆啊，能一样么！可是，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阻止这样的凡平，他转向再菓，哀求着，低吼着：“你能写日期的对不对？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再菓拳头死死握着，他心里的痛苦不比洛罗少，他一点也不想凡平为了他去送死，但他尽力了，他全力试过了，就是没办法：“对不起，我写不了！”

眼泪无助地流下，再菓哭着但又怕眼泪滴到电脑上，只好扭头迅速地抹去泪水。

“洛罗，别那么不讲理。”凡平声音还是很温柔。

“砰！”“砰！”

“嗞啦……”

车窗玻璃的裂纹继续扩大。

泉思看着目前的水位，只要玻璃一破，几秒钟之内车厢就能灌满水。

如果电脑和相机浸水故障，或者再菓受伤写不了字，那就全完了。

要么现在带大家都上车顶，可一会儿水如果漫上来，或者车被大鱼撞翻了，那也糟了。

泉思思考着各种解决方案，之后不得不承认，凡平的建议确实是最“安全”可行的。

“泉思姐！没时间了！拜托你了！”凡平看着泉思的眼神带着祈求。

洛罗这次没有说话阻止。

泉思做了一个深呼吸，这都什么混账事情！

她将晓真轻放到位置上，给她系好安全带以防摔倒，然后打开天窗，抓住边缘一个使力就攀上车顶，接着俯下身去拉凡平。

可天窗离第一排的位置有点远，泉思伸长手去抓，还差了点距离。

“洛罗，帮个忙吧！”凡平眼睛红红地笑着看向洛罗。

“凡平你这个笨蛋！大笨蛋！”洛罗哭着大骂着，强忍着内心无数想骂人的话，还是帮忙抬起了凡平。

泉思努力骗自己手里的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个道具，是个石头，所以就像平时扔东西那样就好，放轻松。

啊啊啊可是手心里的温度这么烫手！怎么可能当成石头！

这都什么事啊！混账！

“扑通！”

从前方传来重物的落水声。

很快前面的水域有血水飘来。

攻击面包车的鱼闻到了气味，果然放弃了车里的猎物，转而去觅食更方便猎食的食物去了。

泉思回到了车里，弯腰两手抱着脑袋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车厢里一片沉默。

没有大鱼的撞击干扰之后，熟练ps的再菓动作很快，不消一会儿就完成了日期。

但就在最后一步，要将电脑里的照片导入相机的时候，他发现数据线失灵了。

电脑无论如何都显示不出接入相机的图标。

“导，导不进去了……导不进去了！”再菓既无措又绝望，为什么，就差这一步！

“哈？”洛罗不敢相信，凡平可是拼了自己的命争取到了时间！现在再菓告诉他什么？

“可能是之前，快艇上这线被浪打到，浸水了，接触不好，就连不上……”再菓越说越轻，心里骂自己为什么当初不能更小心一些，保护好这数据线！

“放手，我来！”洛罗推开再菓，把数据线不断拔开又接入，用的力气之大，仿佛眼前是他的仇人。

“洛罗你别把线弄坏了，冷静一些！”泉思拦住了洛罗：“再菓你不要急，等一下再试试，刚刚还能用的，现在应该只是一时的接触不灵。”

洛罗还想争辩，却听到了“唰！”的游水声。

是大鱼吃饱后更有力气游动发出的声音。

“那鱼又来了么？那么，快么……”洛罗愣愣地跌坐到椅子上。

“我去引开鱼。再菓，你多试一下。”泉思果断决定。

“不，泉思姐，你不要走，等等，我马上，马上就好！”再菓崩溃大哭起来，反复试着接口，但是依旧没有反应。

“泉思姐，再等一下吧……”洛罗哭着道。

“它再来撞几下，这窗玻璃就碎定了，到时候车厢进水，我们更被动。”早在凡平离开前，泉思已经做好了准备。

“思思，我跟你一起！”晓真用尽身上的力气要去拉泉思，只可惜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抬手也是慢动作。

“真崽，放心，我很快回来的。”

泉思躲开了晓真的手，又叮嘱另外两人：“再菓，记住你的任务是专心把照片弄好，其他事交给我们。洛罗，再菓和真崽都交给你了。”

泉思离开了，走之前拿走了晓真头发上的发簪。

她从天窗跳下，游开了一段距离后，拿发簪划伤了手臂。

大鱼又游开了。

洛罗将拳头砸向椅背，整个人都哭得发抖。

可现实并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他听到了近在咫尺的流水声。

抬起头，四处张望着，然后洛罗瞪大了眼睛。

不好！是水从车门缝隙流进来了！怎么办？要爬到天窗上去么？

洛罗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一下：“晓真，我先背你到……车顶上……晓真！晓真你怎么了！”

洛罗翻过座椅到后排，抖着手伸过去试探着。

然而晓真已经没有呼吸了。

“啊啊啊啊！”

洛罗歇斯底里地吼着，一个又一个，为什么啊！

他真的觉得太累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可没过鞋底的水和玻璃的碎裂声提醒着他没时间磨蹭了。

“再菓，你先从天窗爬出去。”

再菓抬眼看着天窗，看泉思姐之前上去特别省力，轮到他，他根本没把握能攀着天窗提自己上去！

更何况他手里还拿着电脑和相机。

“再菓，你踩我肩膀爬上去。”洛罗见再菓犹豫，直接蹲下了身子。

“洛罗，不然你先上去？等你上去了，电脑和相机我从下面递给你，照片已经p好了，如果数据线连上了，电脑上会显示相机图标，你把照片放进去就可以了，很简单的，洛罗你来弄吧，你踩我肩膀爬上去。”再菓絮絮叨叨可怜兮兮地说着，他承受不了这些压力了，也不想看着大家一个个离开，他宁可，把这一切交给洛罗……

洛罗听不下去了，起身提起了再菓的衣领：“再菓，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你，你带来的相机，你p的照片，既然都是你做的，你就给我负责到底啊！

我告诉你，如果这次你成功了的话，我就原谅你了！你听到了么！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洛罗……”

泪水模糊了再菓的视线：“好……我知道了。”

洛罗再次蹲下，再菓拿着相机和电脑，踩住了洛罗的肩膀。

洛罗慢慢站起，再菓的脑袋冒出了天窗，他小心地把电脑放到车顶，准备腾空手，使力爬上车顶的时候，惊讶发现电脑上相机的图标出现了！

“洛罗！连上了！连上了！我可以导图片了！

你保持这个动作！先不要动，等我一下马上好！”

洛罗于是没再动作。

他看见车窗的裂缝如蛛网般散开，听到耳边的碎裂声，可依旧没有动作。

再菓眼里只剩下眼前的电脑，看着显示导入的百分比，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为什么只导一张图片还会这么慢！

电脑散热的风扇声响起，声音震地再菓脑袋嗡嗡响。

怎么回事，就导一张照片为什么这么耗能，传输速度那么慢！

时间每一秒都是煎熬。

75%，80%……

拜托，一定要成功，撑住啊！

再菓一手扒在天窗上，一手给电脑扇风降温。

终于，100%！

完成了！

再菓眼睛一亮，激动地朝下看：“洛罗，我们成功了！洛罗！”

……诶？

车窗是什么时候碎的？

水，原来都到他的腰了啊。

还有洛罗，整个人都在水里了。

水中还有血色。

应该是窗玻璃碎裂时炸开的碎片划伤了……

“洛罗！”再菓再也顾不上什么电脑相机，哭着钻下水想去帮助洛罗浮出水面。

可这个时候，水位突然猛增，明明没有风，却卷起了一个大浪。

顷刻之间，面包车，连同车里的人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