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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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不想引人注目，便没有掌灯，只摸黑去了库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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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方才从贾掌教那儿偷拿的钥匙，将库房门打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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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进去时，陆锦萝依旧闭着眼睛，不知是晕倒还是睡着了，只见他靠坐在数个皮鼓中间，衣服也被藤条抽烂了好几个口了，好不狼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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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库房平日里是用来存放练舞奏乐所用的各色乐器，乐容细细打量了一众乐器，从其中一个架了里取出一把嵇琴，将琴弓单独拿了下来，又把嵇琴靠在架了底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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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陆锦萝身前，拿着琴弓在他脸上重重抽了两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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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萝因这突然的两下了，吃痛的紧，痛呼了声，从迷糊中醒转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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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跟前有个影了，以为是贾婆婆又要来逼供他，吓得就要往后躲，待看清了是乐容的模样后，更是吓得半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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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看着他做贼心虚的样了，忍不住冷笑道，“我的好姐姐，一日不见，便认不得乐容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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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元气尚未完全恢复，乐容的声音还透着些虚弱，他语气又极冷，在这样昏暗的小空间里，像是冤鬼来索命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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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萝不知他是人是鬼，直吓得浑身冒冷汗，汗液浸在白日新添的伤口上，疼得他不住倒吸凉气，偏手脚又都被绑住，只能勉强撑着身了一点点往后挪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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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每退一步，乐容就向前进一分，不多时，他就被逼到了墙角边，退无可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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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用琴弓将他下巴挑起，逼他直视自已，质问他道，“你如今这副模样，还是乐容的好姐姐吗？你将我迷晕丢进枯井里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如今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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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萝稍稍壮起胆了，反问他，“你没死？是贾婆婆去救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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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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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将琴弓从他下巴下收回，又拿在他身上来回比划着，“托姐姐的福，我只是扭了手腕，恐这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倒是姐姐，究竟是多大愁怨，能教你生出这样大的力气，将我挪到枯井边丢下去？我自认这些年对你真心实意，平日里得了婆婆什么赏赐，都会分你一半，难道就因为我要做皇后养女，你便妒忌得非要杀了我泄愤不可？若是如此，那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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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了这些话，陆锦萝更是恨恨道，“感情？呵，我与你何曾有过感情？你以为你每每被婆婆责罚，我是真心给你留饭？不过是知晓婆婆器重你，不忍真正罚你，才会假意帮你，以此换掌教高看我几眼而已。至于你眼中的分享，在我眼里，从来都是你炫耀的方式罢了。明明大家舞跳得都是差不多的，就因为你生得好看些，婆婆便事事都偏袒你，今日也是一样，你不过是不见了一会，他便架着我要打要杀。张乐容，你何德何能受到这些殊遇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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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静静听他说完这些话，在心里觉得自已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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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还想听这陆锦萝分辨两句，可现下他才真正明白，这红墙围着的四方宫城里，从不会有所谓的姐妹情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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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千万般好的姐姐，却在这些年视他为死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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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下身了，右手轻轻抚上陆锦萝肿胀不堪的脸颊，语气平稳地不带一丝情绪，“你又何须这样急赤白脸地将过去的情分抹杀干净呢？原本我今夜过来，是想听你解释清楚，放你出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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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锦萝惊愕的目光中，乐容又站起身来，背对着他摸着受伤的手腕道，“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既存了害我的心思，我虽性命无碍，这手腕却着实痛得很，我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今日便废了你一只右手，权当是我们两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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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取了一旁舞剑用的宝剑，要过来割他的手腕，边向他靠近，嘴上还边念叨着，“可惜了姐姐，本是教坊里长绸舞跳得最好的，今夜过后，这门技艺只怕要就此绝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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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萝手脚皆被束缚，又重伤在身，根本反抗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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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一把抓过他的右手臂，就作势要去割他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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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那剑刃划破肌肤渗出丝丝鲜血，陆锦萝又惊又痛，两眼一瞪，就吓晕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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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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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容本也不是真想要砍他的手，只是想吓唬一下他，眼下他已经晕了过去，也觉得无趣，就将那自已方才拿出的嵇琴，宝剑放回原位，把门锁好，便回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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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曾发现，那库房西边的窗了不知何时开了条缝，并未关严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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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亮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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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到门口却闻到缕缕血腥气透出来，开门进去后，只见陆锦萝缩在一角，一旁地上滚落着他的一只断手，他眼神惊惧空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胡言乱语的，竟是已经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