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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喝一口茶,沉吟了一会:“你应该也知道几年前,五大名门世家有四家被灭其门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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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醉沉着脸点头。他心里想的就是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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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朝廷的天了,一个比一个昏庸,一个比一个崇道,想的已不是治国兴邦的天下之事,而是如何贪图享乐,如何求得长生不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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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斟着茶,一字一句说道:“听信惑乱朝纲的奸臣小人之言,无需辛勤耕耘,励精图治,只用江湖气运,就能弥补家国气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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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气运之说,确实具有此等变效。但从江湖上通过制造杀戮掠夺来的气运,却尽数被后面的始作俑者纳为已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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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突然掩着唇,不停的咳了起来。似是刚才抿下的那一口茶,呛到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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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立在楼下的红袍魔姬和俏面紫衣,身躯各自一震。两人换了一个眼色,俏面紫衣立即转身上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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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了咳的颜如玉,举起手无声的向走上来的俏面紫衣挥了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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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面紫衣微曲着腰身。一面看着颜如玉的脸色,一面缓步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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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醉没有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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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没有心思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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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戏台上犹如木偶般的红纱女了,一曲方罢。一双空洞的似乎没有感情的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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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中涌出一丝不为人知的涟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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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按在琴弦上的十指,停了停。又开始拨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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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高山流水》,由筝化琴,自红纱女了指间传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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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开始斟茶,接着道:“不过这一次,可能要比上一次好上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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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从何来?”一身英气,平日嗜酒如命,比男了尚要豪迈的白马醉,此刻已面沉如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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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年轻王爷也入了江湖。”颜如玉道:“我听说这位王爷恭俭仁厚,是皇室中仅有的那么一位尚心有天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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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一位王爷?”白马醉有些诧异,思了一下,脑海中忽然记起一人:“莫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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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没有说出那位王爷的封号,只是甚有默契的答了一句:“除了他,还会有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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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醉有了困惑,不解的问道:“这位王爷既然有厄祸之心,为何不面见圣上请求制止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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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终究有别,若是能够制止,这朝天下也不至于忍气吞声,任人凌踏这么多年。你可还记得,刘汉李唐时期,万邦来朝的盛世风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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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醉默然不语。心情瞬时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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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为将军了女。来自满城衣冠皆似雪的并州。固守着大宋的门户。比谁都想重现汉唐风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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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谁都想持枪戴盔裹银甲,驰聘纵横十万里。剑锋所指,白马所踏之处,如狂风过境,百草尽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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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那些诗句中所描绘的龙城飞将一般,一路破敌,一路歌:“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凡江河所至,皆为汉臣!大好河山,岂容胡掳造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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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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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飞将犹在。天下雄主不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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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醉心中有话,有字字铿锵、句句惊雷的千言万语,但他不能说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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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都不能说不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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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口,那便是死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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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于庙堂之外的颜如玉,淡然饮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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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说什么话,提什么事,颜如玉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了。从容,而又淡定,最多亦不过是半会的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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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地而坐的两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有《高山流水》的琴音依然绕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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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名脸上画着蛇蝎的黑衣少女,灵猫似的跳落在窗户上。宁静方被打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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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女一身妖气随身,正是奉娘亲之命前来“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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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色女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不请自来很是冒失。看向白马醉,邪魅的笑问道:“你就是白马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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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醉看着跳窗而入的小色女:“你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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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小色女一边走上来,一边上下打探着白马醉,感叹道:“娘亲的口味,可真是越来越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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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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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色女邪魅的笑容一收,把手负到身后,昂着首沉声喝道:“你自尽吧!奶奶不杀阴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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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醉见小色女出言不逊,本有些生气;可一听小色女说出一句你自尽吧,不禁又有些想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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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自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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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以吗?奶奶可告诉你,你自尽了还可以留个全尸,让奶奶动手,你可就尸骨无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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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醉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悠悠笑道:“你不妨动手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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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奶奶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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