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09要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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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席卷, 巨大的羽翼包裹着林尽染，带两人来到凡间的住处。将蜷缩着的女孩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严北清沉寂的眼神才微微有一丝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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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汤没有副作用，失去记忆是唯一的效果, 这也是严北清最不能接受的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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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名程序员, 殚精竭虑数日, 终于有一丝眉目，结果电脑突然死机, 旧日数据彻底清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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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 那些因为机缘巧合破撞出的结果，不知该如何重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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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林尽染真的彻底忘记自已，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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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北清坐在床边, 指腹在他脚踝上流连, 那里系着亲手编织的宝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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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的鬼军令被分割成数颗圆润的墨珠, 绕在红线上，缠在他纤白的脚踝。这是阎王身份的证明，也是力量的来源, 严北清把自已全部性命系在对方身上，却觉得，它甚至不如女孩?动时流下的细密汗珠美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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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蓦地收紧, 眼中暗色渐浓。等莹白上留下一抹红痕, 严北清才收回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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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染儿，你最好能想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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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留在人间已经是严北清忍耐的极限，如果他因此忘自已, 便再也不必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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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晚霞落在脸上，温柔的热度让林尽染沁出一层薄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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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意催人醒，他揉着眼睛起身, 待?清四周环境时，倒抽一口凉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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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是他在现代的家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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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鞋都没穿，林尽染光着脚飞快下床。他走到桌边，慌忙清点上面的物品。这是他的书包、是他的电脑、是他的手机。解锁屏幕，距离他穿越那日已经过去半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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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啪一下甩了自已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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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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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他捂着脸怔愣片刻，忍不住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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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美人静静落泪，而是嚎啕大哭，林尽染全身颤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边抹眼泪，一边打微博——好多明星，而且他一个都不认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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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眼前的一切不是他的幻想、也不是梦境，而是真正的现实，他确实穿越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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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真的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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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半个小时，连嗓了都哑，林尽染才始冷静。他抽噎着坐在桌边，努力盘算眼前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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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穿越回来，不是个好时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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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如果恋爱脑的原主重新占据身体，他爹他娘他哥不是又要完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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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可能，林尽染再也坐不住，他蹭一下起身，不停在脑海中呼唤，“统啊，系统！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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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无人应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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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的惊慌过后，林尽染忽然明白发生什么。如今系统杳无音信，他又穿越回现代。极大可能是系统出现问题，造成现今的?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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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怎么办？林尽染脑中一片混乱，一会冒出系统去哪，一会想到原主会不会回来，乱糟糟想了片刻，他决定用老办法，好好梳理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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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纸和笔，林尽染在笔记本上写下关键字“系统”“穿越”，又在另一张纸上记录穿越后发生的一切“原主”“狗皇帝”“暗一”“丞相一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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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片刻，他在第张纸上，写下“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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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攀上最后两个字，安静许久，林尽染苦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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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想不通的，没有系统，他只是普通人。他不能穿越、不能逆转乾坤，纵然有千般不愿，却无计可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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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活在当下，然后等一个奇迹出现，等待回到九尺宫墙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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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十年，他生活在围城里，日日夜夜期盼回到现在。等真回来，林尽染恍然明白，那里才是他的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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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爱之人的地方，哪怕凄风苦雨，也是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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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下沉，浸染出如墨夜色，肚了咕噜噜发出声响，林尽染才意识到自已呆坐个小时，该去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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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里的纸团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他循着记忆去厨房做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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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闭合后，垃圾桶里的纸团突然漂浮到半空，褶皱被一一抚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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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北清盯着暗一个字，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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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发出咕嘟嘟的水声，林尽染将切好的食材放进锅里，又从冰箱拿出一把小葱，下两下切成段放在一旁备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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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煲汤的过程，林尽染心不在焉地思考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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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是，如今距离他穿越那日已经过去半年，这半年里，谁在用他的身体。</p>

这进一步引发思考，这个“本人”又有很多可能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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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行时空的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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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未来的自已。未来的林尽染完成系统交给的任务，穿越回现代，但不知道为何突然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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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已其实失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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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放下笔记本，拿起汤匙尝下咸淡，撒半勺盐之后，他重新拿起笔，在第点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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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两个不论，如果是第点，我该怎样证明自已失忆呢？”他咬着笔小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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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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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里，一众鬼神目瞪口呆。们围着个电影屏幕似的半透明水幕，盯着画面中的女孩紧紧不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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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馗胸膛都挺直不少，“夫人可真聪明，这么快就意识到自已失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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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神?中，“虽说夫人喝的不是孟婆汤，但至少也要失去数年记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