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4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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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贵妃娘娘都没有睡，他躺在对方怀里，感受到久违的宁静，那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短暂却美好的宁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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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很多事没做，比如造反、解决身上的毒、解决暗一身上的毒，这些事全都迫在眉睫。但这一刻，林尽染什么都不想思考，丹药暂缓了体内的疼痛后，他就看着月亮发呆，等太阳升起，又看着晨光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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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太阳将天空染成深红，再慢吞吞地爬到天上，带来一片明黄；他看着薄雾散尽，虫鸟苏醒，阳光透过窗纱洒进地面，惊起了人世间的尘与土；他最后看着身边人，眼中不变的深情和渴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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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的目标终于实现，就像蝴蝶经过漫长的努力终于破茧，连之前经历的痛苦都觉得美好，林尽染蓦地笑起来，伴随着清晨第一缕太阳，他吻向他的下巴，然后低低喊了声“夫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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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轻车熟路做完这一切后，贵妃娘娘呆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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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习惯性攻略，还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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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还是！没有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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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对方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暗一也在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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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笑的时候，眉眼会不自觉弯成月牙的弧度，少了几分魅色，却添上些许温柔和俏皮，暗一在这个瞬间，仿佛看见了亿万星辰同时亮起的晦朔夜空，他等了二十多年，独自走过无数苍苍莽莽，终于等到这个时刻，等到光芒落在他身上的时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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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别无所求，如今终于生出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他能活得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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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愿望只有短短五个字，实现起来却比登天还难，哪怕他能坚持住、把所有解药给对方，皇上也不会放过他。那一刻暗一甚至想过带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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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带他走，就没有解药；不带他走，就会被暗九所杀。带毒的尖刀布满骊阙城每一处土地，他的娘娘被困在中间，孑然一身，即便他穷尽一生也找不到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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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轻柔的吻中，暗一垂下头，目光里满是自责与愧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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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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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一愣，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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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近千人，与他交好者三四人，害过他的七八人，其余都是泛泛之交，唯独暗一，是他欠他。</p>

林尽染想，我这一生何其有幸，能在泥沼中寻到绳索；而他又何其不幸，本就行于黑夜，如今又误入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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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对比，林尽染生出些许沉重的感慨，它混着之前的愧疚和歉意，化成一湾河水，兜兜转转流进他早已干涸的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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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浸没裂痕，一时竟比之前的蚀骨之痛还要难受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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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第一次没想着攻略，他将手放在对方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些错乱的起伏，“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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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同在黑夜里踽踽独行，他的心依旧温柔真挚，而他却早已千疮百孔，如今更是连最基本的良知都消失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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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还以为对方询问他为何道歉，他顿了顿，“因为你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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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让你欢喜无忧，就是我的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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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太阳正好升起，细碎的光洒在暗一眼睛里，像是雨后天空折射出的七色光芒，驱散了林尽染从踏入宫门起就挥之不去的阴霾，驱散了这三年来与日俱增的怨怼与不甘，他突然捂住了腹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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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疼了？”暗一焦急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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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贵妃娘娘埋在他胸前，像是感叹又像是庆幸，“是觉得自已没白疼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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