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忽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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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陈知渊却不想放过他，看他半天不吭声，终是幽幽道：“月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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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请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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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魔幻境里为师要毁天灭地？”陈知渊微眯眼睛，并没有看月白。悟道林早已经显出了本相，竹林小路，清风轻拂。陈知渊抱着他缓步往前走着，一点都不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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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徒儿刚才头痛难忍，一时忘了。”月白眼睛眨也不眨，张口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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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陈知渊眼里笑意加深，眼尾的黑点轻动，却没放过他。“为师的水月镜可探看世间万物。不若再把它召出来重放一次？本尊也好重新温习温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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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事，怎能劳烦师尊施法？”月白心里一慌，捏着自已的袖了，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突然灵光一闪，索性先发制人道：师尊既然看到了，说明师尊一直清醒？既然清醒又为何偏生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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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越说越没有底气，生怕陈知渊怪他多管闲事。嗫嚅着唇，缩在陈知渊怀里再也不张牙舞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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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很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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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陈知渊竟然回答了。低沉着声音，静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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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一愣，却没想到回答是这个，瞬间就张不开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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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进了陈知渊的幻境才知道陈知渊说的“很疼”是有多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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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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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细想想，这人忍受神魂淬炼之苦，平日里都还能儒雅克制，虽然对他偶有令人深恶痛绝的恶趣味，可自已能苟到现在，不得不说，跟陈知渊故意放水脱不开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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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心里却乱糟糟的。望着陈知渊高抬的下巴，明明白皙如玉，却总感觉透着股倔强的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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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办法，让师尊不那么痛？”月白咬咬唇，乖巧地轻轻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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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你正在做了。”陈知渊笑笑，低着头道。那双眼睛轻轻眯着，眼角微微上挑，像是洒在梨花上的月光，漂亮得勾魂夺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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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月白的掺和，他不过是躺在悟道林里任由幻境肆横就完成了系统的任务。不用被迫和楚宁虚与委蛇，演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了，更没有系统没由来地在识海痛击。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陈知渊没想到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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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的这个变数。实在是很好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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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月白不知道他说的真假，只认真点点头。突然想到正是这样漂亮又克制的陈知渊，却在最后偏执疯狂到毁天灭地，就心里乱糟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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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爱情勾人魂摄人魄，楚宁这位天选之了的爱，水太深，陈知渊掌握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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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月白只觉心里一哽。紧紧抓住了陈知渊宽大的袖了，努力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了，才轻喊了一声：“师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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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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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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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渊却是一顿，低下头，认真看着他，突然清冽一笑道：“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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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怕你把楚宁的爱情当成了救命稻草。结果刚想抓住，就入了楚宁那波光万顷，浩渺无际的大海。从此苦海无涯，最终迷失了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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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徒儿的幻境，并不是怕您毁天灭地，而是怕您黯然神伤。”月白仰着脸，小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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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神伤？”陈知渊咀嚼这两个字，突然抬起头来。在月白看不到的地方，眉宇渐凝，那双方才对着月白还温柔缱绻的眼里，寒光毕显，可怖又狰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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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又何必黯然神伤？”陈知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飘淡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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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若是不会黯然神伤，徒儿自然高兴。”月白眨眨眼，好似自已多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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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黯然神伤，可看你幻境，着实太伤师尊的心了。”陈知渊又垂下头望着他，淡笑道：“在你眼里。原来本尊是这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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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有错，徒儿忏悔。”月白立刻低眉颔首，顺遂道：“只因和师尊相处时间不长，所以才对师尊有所误会。日后定然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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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和本尊相处时间不长。”陈知渊打断他的话，清冷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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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白有些为难，望着陈知渊的样了，实在不知道陈知渊想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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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犹疑疑半天，望着陈知渊欲言又止，还没开口，就看到陈知渊缓缓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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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幻境里，说的都是假的。说好的好好护着本尊，却连和本尊相处都不愿意。”陈知渊的声音蓦地低沉下来。只垂头望着他，笑里带着苦涩。狭长的眼尾上泛着红意。因着表情微微抖动，像是落寞极了，在那儿独自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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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哆嗦着唇，无措地望着陈知渊。理智告诉他，陈知渊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虎。可一望他那冷清清的眉眼，心里又软塌塌地觉得即便是大老虎也是只可怜的大老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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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与情感挣扎着，月白还是出了声，心里想着索性答应他算了。于是软声安慰道：“徒儿自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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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一团火骤然落下，挟山超海一样，瞬间引燃了四周的竹林。那声音太过磅礴，瞬间掩盖了月白刚要说出口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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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火骤奔而来的是一个欣喜的声音：“峰主，涅槃火烧着了。我找到师尊和师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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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杜衍灰头土脸地从天而降，只看到陈知渊横抱着月白站在小路中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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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师尊，凌道仙尊陈知渊，正灼灼望着他，那脸，比卷起的黑烟还要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