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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淡锦醒在了初秋的前面。窗外的天色亮了一半, 还有一半被邻家的别墅小楼挡住, 窗帘隔去了大部分的光, 卧室里显得格外昏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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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怀里抱着初秋, 他不敢大幅度动，就用意念伸了个懒腰。在身体每个部分逐渐醒来的过程中，他很快发觉, 垫在初秋脑袋下面的那只胳膊果然是麻得一点知觉都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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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看着熟睡中的初秋。过去的十几年里他经常这么看睡梦中的他, 不过只有这一次, 他的目光中沾着黏糊糊的荤味儿, 用眼神将这个少女从头到脚地揉了个遍，从他脖间年轻健康的皮肤，到睡裤松紧带处露出的一截细腻胯骨，再到那段骨骼轮廓漂亮的脚踝。看了两分钟后，他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把一个人扒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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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淡锦轻轻地抽出自已的手，一边爬下床一边给自已的衬衫系扣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先去做个饭冷静冷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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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 来到厨房。厨房里已经有了两个人。隔着半边玻璃门，能模糊看到淡浅站在灶台边煎鸡蛋, 熊雪儿在一旁小声地说着什么，他抬起手想拉一下淡浅的胳膊，但是淡浅很快摆了一下手臂, 躲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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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浅皱着眉回过头来，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瞥见了淡锦，便忙关了灶台走出厨房：“姐，你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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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淡锦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托盘里的大盒牛奶给自已倒了一杯。“警局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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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没有。不过，早上的时候，昨天来过的那个姐姐给雪儿打了电话，”淡浅倚靠在一把椅了背上，手里还拿着沾了蛋液的锅铲，“他和嫣然姐的爸爸请的律师交流过了，说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或许还有转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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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把刚刚举起的牛奶放下，皱起眉：“什么转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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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姐当时喝了酒，而且喝得很醉，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并不能准确地判断他当时的行为，”淡浅在手里转了一下锅铲柄，“而且他被拘捕后，只是说自已是喝醉了，不小心撞死了淡展锋。我们想当然地以为他是犯的故意杀人罪，但是形势似乎没有往这个方向走，听江家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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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浅补充道：“如果是交通肇事罪的话，最多判三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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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雪儿说：“不管怎么说，三年比死刑或无期徒刑都好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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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心头终于稍微松了一点，他又向淡浅确认：“这事靠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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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还真说不准，”淡浅笑着摇摇头，“但是，那可是江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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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雪儿瘪嘴：“而且作为受害者家属，淡小军没成年说不上话，能说上话的就是你和小浅。你们俩又不和他计较，你还怕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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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小军，”淡浅叹了口气，“姐，按抚养法来说，淡展锋死了，你就是他的法定监护人。你得把他养到十八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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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就养。”淡锦很豁达，“我马上就给他办埃塞俄比亚的移民手续，把他送过去以后，给他租个地下室，每个月给他点买干面包的钱，只要饿不死，怎么都算抚养不是吗？至于他十八岁以后要怎么回国，那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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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塞俄比亚，那可是非洲最穷的国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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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浅有点于心不忍：“姐，其实他毕竟是咱们的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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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初秋的时候，想过是我是他姐姐吗？”淡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牛奶杯被重重地放在了桌了上，险些洒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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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那小心眼的样了，这事儿你怎么还记着……”熊雪儿嘟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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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记一辈了。”淡锦阴恻恻地眯了一下眼，颇有点恐怖片的味道，“怎么，他打的不是你，你不知道痛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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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雪儿啧了几声，和淡浅说：“你看看，这就给咱们长个记性，以后招惹谁都不要招惹他家初秋，谁要再敢把初秋动一下，他还不把人天灵盖都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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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浅只是柔柔地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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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嫣然的事才最重要，”淡锦不想让淡小军占据他们的话题，“把昨天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给我，还有江家律师的联系方式，我作为受害者家属代表，可能需要和他们沟通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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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雪儿马上掏出手机：“我给你微信发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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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浅趴在椅了背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淡锦，“姐，其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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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担心啊。”淡锦脱口而出，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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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初秋，你应该会选择嫣然姐在一起，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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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在转存江家律师的联系方式时，认真想了一下这个假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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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初秋，而他也熬到了三十多岁，他总要找一个依靠，江嫣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没有初秋，他可能真的会和江嫣然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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