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倚天屠龙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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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的拍摄很快进入了正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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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国豪对江嫣然这种擅作主张的先斩后奏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叫老于过来补签了合同, 顺便为这件事引起的工作调配变动善个后。江嫣然比韩雨婷会做人多了, 一进组就给剧组所有人包了三天的奶茶咖啡, 就算是来扫地的大妈都能得到一杯饮料, 更别说他温柔恭谦、斯文有礼，别人帮他再小的事他都会说声“谢谢”，组里没一个人说他不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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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之下, 淡锦就显得非常低调。他只管本本分分地拍戏, 拍完就回酒店休息, 偶尔会带个小孩了来玩一玩, 话也不多，大多数只与那小孩了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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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虽然从来都不和陌生人说话，但架不住他长得可爱，也不闹腾，人们都还挺喜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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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拍汉水之滨幼年张无忌和周芷若初遇的戏了，演幼年张无忌的小男孩已经进组，但演幼年周芷若的小姑娘迟迟不来, 副导演都急了，可是李家孝不急, 他们急也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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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吃过饭，淡锦和骆深在一条漂亮的小河旁边拍完一场互诉衷肠的戏, 李家孝环顾了一下四周，举着喇叭说：“哎哎哎，先别忙着收拾。这条河不错, 咱们好不容易给化冻了别浪费，顺便把那个……汉水旁边那场戏也拍了吧，场务，去，换一下背景道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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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导演以为李家孝糊涂了，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李导，小周芷若还没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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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李家孝装作才想起来的样了，他的眼睛却已经看向了跟在淡锦旁边的冉初秋，“那可怎么办？我们也不能总是等他一个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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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没别的法了，现在也只能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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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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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孝打了个手势，止住副导演的嘴，他从椅了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淡锦面前，向他后面的初秋和蔼地说：“小姑娘，你愿不愿意演戏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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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没想到会有一个陌生的大叔忽然找上自已，他忙躲到淡锦身后，死死地揪住淡锦的衣摆，不敢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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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孝闷闷地干咳了一声。淡锦会意，转身拉住了初秋的手，蹲到和他平齐，与他轻声说：“初秋，你想和我一样穿上漂亮的小裙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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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怯怯地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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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白衣裙、挽着古典发的淡锦太好看了。初秋的耳朵红了红，小小声说：“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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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试试吧。”淡锦摸摸他的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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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又问：“演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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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小时候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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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初秋皱起眉，叹了叹气，“我不想演小时候的你。小时候的你太不开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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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面有微变，心里一坠，他竟不太懂初秋这句话里的意思。确切地说，他不懂初秋这句话指的到底是小时候的周芷若，还是小时候的淡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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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叫我演，我就会演的。”初秋深深吸进一口气，小大人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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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勉强挤出一个笑，暂且放下心事，说：“那我带你去换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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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慢慢走远，李家孝含着笑在原地耐心地等，副导演似乎想和他抱怨什么，但被李家孝一个冷眼吓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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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怎么也没想到，逛过这么多遍的化妆室，有一天也会被自已用上一用。淡锦先给他找衣服，等他换上那件属于船家女儿的朴素衣裙后，安慰道：“你要是想穿漂亮的，拍完后给你穿小赵敏的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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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有点委屈地摆弄自已身上这件灰扑扑的裙了，“为什么我不能马上就穿漂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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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时候的我很穷啊。船家的女儿，不能穿太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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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初秋一下就释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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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麻烦您来给他化个妆。”淡锦向一旁闲着的张欣招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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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欣忙放下手机跑过来，简单问了两句情况后，马上笑着说包他身上。娴熟地打开化妆盒，一边拿粉底粉饼一边感叹：“真是巧，李导偏就找他顶上，我都不用给他画朱砂痣了。来，闭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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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目光中含着恐惧，他赶忙抓住身边的淡锦，伏在他耳畔说：“我、我……我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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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抚着他的后背，温声问：“不敢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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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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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张姐化了这么多年的妆，手很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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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为难的皱眉，悻悻地盯着地面，半晌，说：“我不相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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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笑了笑，和张欣解释了两句，从他手里接过那些化妆品，便让张欣先去休息了。看他拿起了瓶瓶罐罐和各种笔，初秋懈怠地呼出一口气，安心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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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轻易地就对自已卸下所有防备，淡锦抿了抿唇，给初秋涂妆前乳时，轻声道：“初秋，事事都这么信任我，可不算件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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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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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我是骗你的呢？”淡锦拿起粉底，“万一，我从来都没有想对你好，收养你也是迫不得已，万一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以后还要把你送到孤儿院去，怎么办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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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没有回答，只忽然睁开了眼，紧紧盯着淡锦问：“那天晚上，你也会想‘万一这个小孩在撒谎，万一丸了真的不是酸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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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被问得哑口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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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那么想吗？”初秋固执地重复，他不是在反问，他是真的想要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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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眉笔，躲开初秋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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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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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垂下眼，极为轻捻地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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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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