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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新八唧抬头看着阴郁的天空。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回来了,心里还是一点激动的感觉都没有呢?
为什么明明有人把世间罪孽都带走了,却还是觉得自己心里这般沉重?
为什么什么也没有失去的感觉之中还夹带着失去了什么更为重要之物的感觉?
为什么明明知道冬天马上就会过去,迎来生机勃勃的春天,内心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
为什么……我要哭?
吉田松阳,那就是银桑他们的老师吗?
他们曾经最重要的存在甚至是生存意义一般的存在回来了,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很开心?
神乐酱,为什么最大的愿望「跟家人一起在地球团聚」已经实现了,却露出那样难看的表情?
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们到底失去了什么?
还是说我们早就失去了很多重要之物,却从来没有注意到……
……我有点儿搞不太明白了。
害怕失去的人,会不断失去。
害怕改变的人,会被迫改变。
这就是世间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道理。
最后的最后,让我们明白这个世间最浅显道理之人,已经……不在了。
用尽了所有气力的那个人,最终留下的东西或许就是这个吧,让我们终于一探世间真理。
……
江户的形势因为回归的茂茂以及松平公等人的努力,渐渐地平稳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茂茂展现出了自己不同往日而言的政治头脑。
喜喜新政府的恶行与影响,在极短的时间里被茂茂以雷厉风行的政治手腕消除。
所有人都惊诧于茂茂的改变,不过对于茂茂来说,可能就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因为一个人的关系,茂茂不再畏畏缩缩,不再优柔果断,不再过度天真,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
吉原。
走到江成房间门口的月咏,还是下意识地拉开了江成的房门。
看着空空如也、已经集起灰尘的房间,月咏咬了咬牙,用力地砸了一下一旁的墙壁。
自己也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宛如魔障一般,总是不知不觉走到这个地方,梦……仿佛不会醒一般。
……现在的自己明明穿着丧服来着,今天明明是那个蠢货的葬礼来着。
……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人类这种生物,为了追求那仅有的一点点光芒,会将数倍重的黑暗背负在身上,然后将那些黑暗忘却,一味地去追求那一点点的光亮。
这样究竟有没有意义。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明白。
光明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完全不顾身后那为了追求光亮背负起来的沉重黑暗,那么就算得到了光明,总觉得还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因为…那些黑暗总是会在某些时间突然侵袭而来。
侵入人的五脏六腑。
如果不用背负黑暗也能寻求到光亮该多好。你说对吗?」
月咏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所以……你选择的就是将所有黑暗全部背负起来吗?真是…笨蛋呢。”
……
葬礼并不大,也不隆重。
但是来的人却不少,熙熙攘攘的深色丧服挤满了吉原。
若是江成还在的话,或许会吐槽一句「这是什么?吉原的丧服日吗?不…应该是未亡人py吧?」什么的。
江华一家、松阳、银时、桂、胧、坂本与快援队、高杉与鬼兵队、百华、黑子野、三郎、歌舞伎町的登势酒馆、人妖俱乐部、高天原、志村姐弟、柳生一家、锻造屋的铁子……
还有很多很多,与江成相识的人。
被小猿搀扶着昨天在吉原的某个屋顶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导致痔疮爆发差点就要跟江成一起举办葬礼的全藏、不敢相信江成已经不在了跑去冥界大闹了一通将撒旦的冥界搞得鸡犬不宁的两只式神(外道丸、葛叶)……
还有曾经出现过一次的欧尔派蒙星的大胸司令官,以及第一次出现的抚拉拉子星的美艳大胸长官。
几乎一切与江成相关的人都到齐了。
站在银时身旁的新八唧,甚至能够听到银时嘴里的碎碎念「为什么啊?明明就只差一点了,再稍微慢一点啊,偷跑了十年的家伙再等等我不行吗?明明就只差一点就看清楚了啊…」也能听到银时那紧握到出血的手,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桂低着头,轻声地问向一旁的紫雀“你是解放大军的高层吧?不恨他吗?”
紫雀摇了摇头,轻叹“不知道,他说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出于自己的私欲,我搞不懂。直到完完整整地了解了这个人,还是搞不清楚。
我本该恨他的,却无端生出一种无力感。或许也是因为他原本就是解救了全宇宙之人,跟我们这种扯着大义却与大义两字背道而驰的人完全不同。
也或许,我也跟他嘴里的什么也看不到的武士相似吧。看不见违反军纪为非作歹的部下,看不见被以为是朋友之人的黑暗。跟你们一样,我也被狠狠地教育了一通呢。”
“啊,是呢,大家都一样,什么也看不见。”说着,桂抬起头看向了阴暗的天空,轻声感慨“但是,从今以后或许就不同了。仅仅一个人便让这么多人睁开了眼睛,真是了不起的同期生呢。
班上就是有这种家伙,明明起点一样,最后却比其他同期生都有出息什么的,我以前也算是松下村塾的第一俊才呢,现在看来,真的差远了。”
……
江华那满是柔和神情的眼睛始终定在躺于棺箔之中,带着几分释然宛若睡着一般的江成的脸上。
神乐的眼睛依旧红肿,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立于一旁的月咏开口,“他说过「给后辈撑起一个不用战斗,可以尽情欢笑的未来是长辈的责任。」也说过希望你能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成长,那些沉重的东西交给别人来。他…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没有改变,从一而终。最后的最后,就像他希望的那般吧。神乐。”
“我还没有跟小舅舅道歉呢…”
“大概不需要吧,对于他来说,他从来都不需要那些东西。我也是直到现在才渐渐明白,为什么他从来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从来都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让你们学他一样吧,一切自他而终,这就是他想要的最终也是最好的结果。
世界第一的蠢货,却也是世界第一的智者。就算待在他身边,我们也什么都没看清楚。
总以为这个笨蛋脑子里什么也没考虑,直到最后才知道,他几乎把能考虑的东西全部考虑了进去。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
看着江成头上那把蓝色的伞,松阳开口“把伞交给他的就是您吧?”
“把伞的使用方法教给他的是你吧?”江华轻声地反问。
“不,”松阳摇了摇头,柔声道“他好像是自学的,在松下村塾里我没有教他这个。不过现在想来,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明白了,在他将伞递于一个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的时候。”
“这样啊…”
“我这弟子一生,都没有放下过伞。伙伴、朋友、后辈、前辈甚至是老师,他都帮忙撑到了最后。待到收起伞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放晴了。”
……
噔噔噔…
穿着稍微有些宽大的丧服,抱着什么东西,咬着牙,沿着吉原那两侧站满了人的街道,奋力跑向某个方向的晴太,表情隐于阴影之中。
有些事情是只有小孩子才能想到的,有些细节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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