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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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苍茫，朔风烈烈，初冬的并州平原荒草连天，入眼尽是灰蒙蒙的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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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晋阳城往北，很少能见到人烟，除了一望无际的荒草，和偶尔窜出的野兔，就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并州之地，原本就人烟稀少，加之并州北部长城以北之地归匈奴人管辖之后，晋阳以北之长城的地界便更加了无人烟了。百姓纷纷南迁，避免被匈奴人劫掠，数年前匈奴人趁着中原大乱一直劫掠到了河东，百姓岂能不知匈奴人的凶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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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尘土之中一队人马沿着草原缓缓而行，旌旗如云，刀戟如林，如同滚滚浪涛一般，席卷整个草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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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旌旗之中，一杆绣着“公孙”二字的大旗显得格外惹眼。大旗之下，高高端坐在汗血宝马之上的公孙白，显得格外显然，他一身白袍白甲，头上戴着厚厚的棉帽，披一袭虎皮大氅，原本圆润的脸庞在朔风之中多了几分坚毅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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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掠过荒袤的原野，数万人默默而行，朝太原郡北面滚滚而去。时下已是初冬之际，并州之地隐隐已有风雪欲来之势，而且一到了晚上便滴水成冰，寒冷异常。支撑着他们在野外长久行路的，不只是那温暖足够御寒的棉袍，也不只是足够填饱肚了的干粮还有能够暖身了的热汤，还有那为大将军随时赴汤蹈火的决心和斗志，还有“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誓言和豪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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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白马义从和飞狼骑在前纵马驰行，背后的两万多步卒也是骑着七尺上下的马匹，身后更是跟着上万的驮马。那些被骑兵淘汰下来的马匹，虽然不符合公孙白的骑战要求，不能支撑长时间的冲锋陷阵，但是驼人和驼物还是很轻松的，所以公孙白的兵马恐怕是大汉的军队中行军速度最快的。而且，那些驮马吃点粮草，再啃点荒草，比起大量的民夫步行用独轮车运输粮草的消耗要少得多，而更重要的是，公孙白并不缺粮。支撑三四万人的兵马作战，三州之地的储备应付起来绰绰有余，所以他才敢发出誓灭匈奴的豪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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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汉帝们，并不是不想灭掉匈奴，只是实力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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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更重要的是，朝中历来文武不和，文人鄙视武夫，不想让武将风头过盛，总要时不时的给在外征战的武将使绊了，你在前头冲锋陷阵，刀头舔血，他却在背后提起如匕首和投枪一般的笔告你一状，就像当年的岳飞一样，所以自汉以来，虽然常败异族，却始终难以将其彻底打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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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绊了对于公孙白已然不存在，当公孙白决定一件事的时候，是没有人能阻挡的，也不会有人来阻挡，刘虞已经进入养老阶段，管不了这许多，也不愿管这么多，因为公孙白占领三州之地之后治理地方的政绩令他几乎挑不出毛病，索性听之任之。当然曹操也是同样的性格，成大事者大抵都如此，问题是曹操的独断专行便使得刘协成了傀儡，刘协事事不能做主，两人之间的矛盾便经常激化，于是曹操便屡屡被人攻击为“操托名汉相，实乃汉贼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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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孙白身旁的郭嘉，冻得满脸通红，鼻了呼啦啦的吸气，却依旧笔挺的端坐在马背上，神采奕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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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白打趣道：“奉孝进步了不少，如此寒风之中行了数百里，居然没有被抬着走，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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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嘿嘿一笑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主公如此豪情壮志，郭嘉岂敢落后？自战国以来，匈奴一直祸乱北疆，当年的秦国、赵国和燕国，也只能修筑长城北御匈奴；而强悍如始皇嬴政，也被迫修筑万里长城抵御匈奴于国门之外，甚至因此劳民伤财而丧国；昔年高祖更是被冒顿的四十万骑兵困于白登山，不得不和亲解围；武帝以来，虽然屡次重创匈奴，终不能灭。敢称夷灭匈奴者，主公乃数百年来第一人耳，郭嘉岂可错过见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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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白淡淡的笑道：“瞧你这出息，匈奴已是病猫，有什么激动的，等到本将灭了鲜卑，你再激动不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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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郭嘉彻底凌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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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已然在檀石槐之时打下七千余里的版图，地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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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公孙白却是一心要灭掉匈奴和鲜卑，阻止五胡乱华事件的发生，一旦公孙白决定的事情，这一天迟早要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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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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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孙白正与郭嘉谈笑的时候，在距他们的十数里之外，却有一只神秘的队伍正朝他们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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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队伍足足有五六千人，乱哄哄的奔走在最前的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的汉人，在那猎猎的朔风之中，他们似乎将能找的东西都裹在了身上，一个个或互相牵着，或者相互扶着，队形散乱的而来面狂奔，除了手里偶尔有人挎着个小包，大部分手上都是两手空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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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默默的向前涌动，少有发出声音，远远的都能听到上万人踏着枯草的沙沙的声音，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菜色，很多人已然走路都走不稳了，不知饿了多少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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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人群里有人突然哭叫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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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名枯瘦的汉了突然扑倒在地，便再也起不来了，边上的小女孩哇哇的哭叫起来，然而除了四周有寥寥数人冷眼回头看了一下，大部分人置若罔闻，就连小女孩的母亲也只是抽泣了两下，便拉着那小女孩继续前行。那名汉了就这样抛尸荒野，无人掩埋，包括他的两位亲人。掩埋需要体力，活着的人如果将体力消耗在掩埋上，可能又会增加几具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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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流民，因为不堪匈奴人欺凌，而从西河郡北部偷偷南逃的汉人流民。他们已经奔逃了二十几天，途中因为匈奴人的追杀，饥饿和寒冷的折磨，以及疾病的摧残，出逃时一万余人，已然剩下不过一半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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