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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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其琛和好之后, 夏知许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做什么事都干劲十足，又恢复了往日小太阳的风采。</p>

第二节课课间, 陈放就被夏知许叫去帮他抱数学作业。这座南方城市出了名的天气恶劣，热的时候太阳几乎能把人烤化, 可冷起来更是难受，湿濛濛的寒气直往人的骨头里钻。为了防止学生们被冻坏, 静俭连一贯的课间操也停了。</p>

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遇上隔壁班校庆表演的学生, 打头阵的手里抱着一个萨克斯, 陈放突然揽住夏知许的肩膀, “哎, 你小子怎么不出节目啊？”</p>

“出什么节目？”</p>

“校庆啊。”陈放拍着他的肩膀, “这是你从级草晋升到校草的绝佳机会啊哥哥！”</p>

夏知许一把推开了他，“没兴趣, 不想去。”</p>

“真不去啊。别啊, 你唱歌那么好听，弹吉他弹钢琴样样拿手，随便挑出去一样都能表演。”</p>

夏知许一字一句道, “我、绝、对、不、会、表、演、的，你、死、心、吧。”</p>

并不是矜持, 夏知许从小到大被半强迫地参加了大大小小无数个晚会，可是他并不是非常享受站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感觉, 高度的关注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在那样的情况下却又得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微笑着承受那些投射给他的目光。</p>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必须以一种得体的姿态去接受。</p>

这是表演者的宿命。尽管夏知许不承认, 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应该被所有人看到的表演者。</p>

见他不说话，陈放立刻改了话题，“哎，你现在跟小许同学关系那么好，怎么不叫他陪你一块儿抱作业啊。”陈放吸了吸鼻子，走廊上的风刮得他脑袋疼。</p>

“他在教室里吹了一早上的暖气，一下子出来吹风容易感冒。”</p>

夏知许几乎是条件反射说出来的话，却把陈放噎的够呛，“哎，你什么意思，合着就他吹了一早上暖气，我没有啊，我不是人是吧？”陈放啧啧了几声，“我还就不明白了，同样是朋友，怎么我这个朋友的待遇是这样的，那位的待遇就上天了啊？”</p>

夏知许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你皮糙肉厚，扛造。”</p>

“这年头，连交朋友都是看脸的，真是太令人绝望了。不行不行，我得找哥儿几个凑个份子钱。”</p>

“干嘛？”</p>

“整容啊，你说我是去日本还是韩国，哪儿的技术比较好？”</p>

夏知许推开教室门，一股暖风扑面而来，他语气认真里藏着揶揄，“泰国。”</p>

把一大摞作业本分给四个小组长，夏知许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见许其琛又在低头一个人看书，不过不是课外书。</p>

他光是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眉头都皱着，眼神里是疑惑不解，完全不是看文学书时的放松和投入。</p>

八成是在看数学资料。</p>

他那个嘴馋的同桌不在，估计又去小卖部了，夏知许坐到她的座位上，脑袋凑到许其琛跟前，“看什么呢？这么认真。”</p>

许其琛恍惚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做到自己旁边的夏知许，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寒气。</p>

“哦，不是快期末考了吗，我想抓紧时间恶补一下数学。”</p>

夏知许用手撑着下巴，“你的数学又不是很差。”</p>

许其琛叹了口气，“相形见绌的道理，你这样的数学天才是不会懂的。”</p>

“如果说可以交换的话，我也愿意用所谓的数学天分交换你的文学才能啊。”</p>

夏知许这话说得很是恳切，可许其琛却不以为然，“在现在这个阶段，数学天赋好像更实在一些。”</p>

“目光要放长远嘛。”夏知许笑道，“如果我有你这样的文学天赋，以后当一名作家什么的，听起来就很自由。”</p>

许其琛叹了口气，未来的话题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更不用提人生方向了。</p>

光是［活好当下这个阶段］这一课题，就有多少人不合格了。</p>

见他不说话，夏知许也没继续这个话题，看见许其琛的同桌回来了，他也回到自己的位置，拍了拍许其琛的肩膀，“你刚刚看的那道题，其实有一个更好的思路，要不，我给你讲讲。我觉得比这个简单。”</p>

许其琛点点头，拿着自己的书转过身子，把自己的笔递给夏知许。</p>

“其实这题没有那么难，我倒是觉得证明题比一般难题要简单，毕竟已经排除了计算失误的可能。”</p>

许其琛愣愣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我经常找不到思路。”</p>

夏知许笑道，“或许是思维方式没有做出调整。”他用笔指了指题目，“像这种存在性问题一般都归到探索类，我觉得最有效也是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先假设存在，不管条件是不是整理清楚，假设之后题目就多了一个条件，推矛盾比正着推导容易得多。”</p>

双手抓住自己椅子靠背的许其琛认真地点点头，像个乖巧无比的好学生。</p>

什么像啊，他本来就是。夏知许在心里反驳着上一刻的自己。</p>

“你看，如果我们先假设存在这样的实数a，又有已知条件f(1)=1……”</p>

听着夏知许一步一步给他推导证明，许其琛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露出豁然开朗的欣然神色，“我明白了，这个辅导书上的证明方法太绕了，我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明白。”琥珀色的瞳孔在教室的白炽灯下闪着漂亮的高光，“还是你讲得比较清楚。”</p>

被许其琛夸奖，夏知许的心尖上开了一朵小花，迎风招展，他忽然想到今天是周五，于是对着低头誊写证明过程的许其琛说，“对了……这周末你……”</p>

“许其琛。”</p>

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两个人齐齐抬头，原来是班上一个叫岑希的女生，她微微笑着，脸上明显挂着求助的表情。</p>

许其琛跟她并不是很熟，准确得说，许其琛跟谁都不是很熟，所以他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找我吗？”</p>

“嗯！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p>

之前夏知许参加奥数竞赛，这个岑希也参加了，两个人说过几次话。在他的印象里，岑希就是个文静好学的女生，声音很好听，也挺有礼貌。</p>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冲着许其琛笑，还露出微微有些害羞的表情，夏知许心里对她的印象分刷刷刷地就降低了。</p>

“什么事？”许其琛和刚开学相比，已经变得平易近人了很多。岑希欲言又止，“可不可以……出去说啊？”</p>

夏知许立刻说道，“外面那么冷，你就在这里说呗。”</p>

见岑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许其琛十分体贴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p>

“哎，外面真的很冷。”夏知许拽了拽许其琛的胳膊，可他也只是嗯了一声，把挂在椅子背上的蓝色棉服拿起来套在身上，跟着岑希一起出去了。</p>

两个人刚走出去没多久，许其琛的同桌转了过来，对着夏知许的同桌开始八卦，“哎，你说，岑希该不会是那什么许其琛吧。”</p>

“哪什么啊？”</p>

“哎呀，就那什么啊？”</p>

坐在一边的夏知许听不下去了，“你们俩能不能说人话。”</p>

许其琛的同桌啧了一声，小声说道，“我觉得，岑希可能是喜欢许其琛的。”</p>

“不可能！”夏知许断言。</p>

“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同桌捂着嘴，做出一脸不可置信的做作表情，“难道你喜欢岑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