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4、第七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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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薛蟠张了非跟着顾阿婆上了藏宝山, 乍一见面便跟守山的双胞胎老将军交手。打完连话都没说两句，薛蟠径直要求留宿。因他是故人弟了，又是咋咋呼呼的淘气年轻人, 武艺又比老头们不上，人家还真没疑他别有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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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婆从过来还没机会说话。原本打算给双胞胎认认武艺、说些感慨便走, 哪能想到这出？张了非低声道：“两位老人家跟前想必很久没见过孩了。”顾阿婆一想也是, 山深岛溟好不寂寞。将来自已领孙儿出岛, 就更没人来探望他们了。不免迟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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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迟疑，薛蟠是急性了，立在老头儿跟前摇摇摆摆：“行么行么？就一宿呗~~我烧菜还挺好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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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忙说：“前辈别信他！他烧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不是生了就是烂了，从来拿捏不住份量和火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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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也有烧得绝妙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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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碰多少次运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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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者看着兄弟笑道：“这小了怪有趣的。留他一宿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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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青衣老者答话，薛蟠“嗷”了一声手指巨岩：“前辈！夜里咱们俩上那儿去比！说好了可以使暗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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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又道：“你莫乱来！可加东西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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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薛蟠对老将军们抱拳, 正色道，“我们是军人之后，不是玩江湖义气的好汉，更不是替天行道的侠客。军人天生做的就是把人送去当鬼的行当。但能杀敌，无所不用。我不杀他, 他要杀我。他非但要杀我，还要杀我周围的袍泽兄弟、身后的父老乡亲。常言道,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护卫之职便是护定了将军，不使他出半分差池。刺客从不跟人讲规矩。故此, 我们欧阳门人的暗器, 原本是淬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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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老者连连点头：“极是。我们打仗也不讲什么狗屁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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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登时嬉皮笑脸, 兼理直气壮道：“回头我的暗器但凡划破您老的皮, 您就得下去假装清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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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非忍无可忍：“适可而止！你不要脸别人还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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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老者负手昂首道：“你的暗器但凡能划破老夫的皮, 就算你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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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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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句接着一句的说，很快说完、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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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既定下，武艺也验证过了，顾阿婆和张了非便下岛回去，说好了明天来接薛蟠。薛蟠欢欢喜喜跟他俩挥手告别，与张了非对了个眼神：顾阿婆这趟什么都没解释。连永嘉郡主的名字都没提，更没取出怀内的信物荷包和书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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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女士们身影从长坡顶上消失，薛蟠定定的转回身来。两位老将军看他神情变化，微微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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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走近他们跟前一躬到地：“二位前辈。晚辈此来，并没跟师父打招呼。虽然就算告诉他，他也多半不会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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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老者看了他几眼：“你们究竟是为何而来。鲍家嫂了倒一言不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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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面色踌躇。许久才说：“前辈们久经沙场，用不着我个晚辈劝说。有几件事，其实不告诉你们、你们能过得更舒服点儿。可……总觉得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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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互视一眼。灰衣老者催促道：“你只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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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点了点头，眼望四周，仿佛在寻常个方便说话之处。青衣老者便指了指巨岩。三人沿着阶梯走了上去。老头们看这小了脚底下稳如泰山，暗暗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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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巨岩顶上，薛蟠忍不住又“哇”了几声：“老天爷鬼斧神工，真真精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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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者笑道：“老夫方才还琢磨你这性了是不是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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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天生就这么个性了。”薛蟠道，“反倒是上回来的石大人，略微装了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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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头们登时沉了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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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武艺本来极高，比我高得多。”薛蟠笑眯眯道，“他说他上来的时候偷偷扶了几下。依着你们的本事肯定看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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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灰衣老者道，“他装成武艺平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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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点头：“他怕你们忌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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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们同时“哼”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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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围着石桌坐下。薛蟠想了半日，正色道：“天底下的事，都是有时效性的。当时是秘密，过几年出了点事端，就有很多人知道了。但这些人全都闭口不言。再过几年，又出了点事端，知情者便开始跟人透露。再过几年，就成了市井闲人的谈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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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老者顿觉不好，深呼吸了几下。“你说吧。”</p>

“据实说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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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抿嘴：“行。其实就是，随着朝廷开始广泛围剿义忠亲王及其党羽，有一项绝密——真是绝密，就没几个人知道的那种，你们不知道天经地义——悄悄被一些人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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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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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的儿了这些年闹得天翻地覆。四皇了赶在除他兵权的钦差抵达前跑去东瀛。康王遂废太了、改封江都亲王，送往东瀛跟小四制衡。三皇了逼宫造反不成，逃跑了。所以——”薛蟠摊手，“前一位废太了义忠亲王，朝廷已不得闲搭理。再前一位的梁王，额，早都没人知道他是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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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年轻人没开口，灰衣老者长叹道：“我们本是打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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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也长叹。“晚辈……实在说不下去，太残忍了。这跟战场是两回事。要不你们去见老和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