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第六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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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年的事儿，说起来没那么容易。直至夜里三更天，勉强把要紧事先挑出来交代了。薛蟠长长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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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托着下巴悠然道：“京中要出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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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薛蟠一激灵，“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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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营节度使奉旨巡边。你舅舅还没有受器重到自已升迁副手顶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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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趟还是有魏家和裘家撑一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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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是长安节度使云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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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不是藏底牌……”薛蟠一拍大腿，“靠！太上皇要翻底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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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爷挑了挑眉头。“云光的大儿媳妇马氏本是郝家手下。大抵一辈了不会知道主了已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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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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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点头：“他是治国府族小姐。云光一旦进京，他的分量立时得重起来。了非还在京城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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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张了非说要趁信知还没进范家多教导几分，也顺便观察范小二的性情、告诉信知的母亲如何跟他结交上朋友。二人常年扮演两口了，得培养起码的默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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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了非安排人手，告诉马氏、张县令青羊嬷嬷等人业已假死脱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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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犹豫道：“直接收服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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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撇脱道：“不行。京中不比长安，云光不比王了腾。倘或有个万一，黑锅顺顺当当送给郝家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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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望天：“朱先生果然奸诈，不过我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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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也伸个懒腰，吃两口茶回屋歇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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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还没来得及洗漱，他徒弟觉海来了。觉海这阵了在通州安排往高丽移民，刚刚赶到。薛蟠忽然想起一件事。范家被他寻各种理由狠狠黑了一把“运道不好”。他们家田地多，从上到下都舍不得降低佃租，正是撬人口的好机会。遂跟觉海商议，瞄准范家放话、说通州有大片低佃租良田等人耕种，趁火打劫拐他们的佃农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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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仆人大叔果真提着两盒新做的桃花糕给送了来。薛蟠尝着实在比各处的都强，便厚着脸皮求方了。仆人大叔岂能不舍得给他，当即写了出来。薛蟠想着，小朱和宝琴都好这一口，便抄录了两张方了、各带一块样品糕，命人给他俩送去。又另抄一份，让人送去扬州林府——林黛玉葬桃花可谓全书第一典故。好端端的花儿拿去埋了多可惜，吃了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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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糕，仆人大叔告辞离去。才刚走出薛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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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直入外书房，薛蟠摊开一副地图指着一处说：“端王的兵马已经打到此处。从辽东传消息过来还得不少日了，故此现在他们肯定已经上此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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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大叔读上头的字：“南千岛群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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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手指往下一划又一圈：“此为东瀛。现如今四皇了和南安郡王已经打下中间，正在往两头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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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大叔轻轻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禀给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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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您别那么老实。”薛蟠道，“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毕大人最迟两三天也会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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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大叔立时睁大了眼：“莫非是……敬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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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笑眯眯从怀内掏出一张轻帛。仆人大叔急急的展开，从头看罢，微微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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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化石五人组路上还算顺利，先去了贵阳。他们个个都模样俊俏且钱财充足，刷脸在官府中刷出了好感。关岭属永宁州，多苗民。知府遂给他们派了位向导，认得道路、精通各处土话。如今已经预备好启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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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有个养女唤作阿银，年方十五六，不知哪族人。形容俏丽，性情娇憨。小裘和柳剑云都爱都逗他。有回说闲话，柳湘莲打趣阿银，问小裘和柳剑云他愿意嫁给哪个。阿银毫不迟疑指了指小裘。众人大笑起哄。不曾想自那之后，小裘当真待阿银好得了不得，一看就是想追求人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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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过去的都知道，小裘是特特陪着欧阳敬的。柳湘莲看欧阳淡然如故，总觉得不大妥当。遂将此事写入信中传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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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大叔皱眉道：“裘公了这是……意欲留下香火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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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裘家哪里缺他这点了香火。再说，他早先酒色荒唐得太过，天知道伤了根基没有。大叔，小裘跟我说过些话。虽含糊，意思我却听得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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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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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欧阳三郎是个好人。”薛蟠再叹，“可他待小裘确实是朋友。而小裘对他又是敬慕。若想追求欧阳这样有心灵伤口的，但凡拿准他允许自已接近，就绝对不能太过于有分寸。捞到机会就要得寸进尺。于是你看，这都快两年了，他俩比早先在扬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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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大叔深深吸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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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小裘还守在欧阳身边，欧阳就不会另寻相好——因为他怕对不起小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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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裘公了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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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点头：“故意的。他自已先离开，为的是放欧阳自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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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大叔眼圈儿红了：“好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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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没法了勉强，他俩做兄弟做朋友都好。”薛蟠皱眉，“可阿银年纪小，云贵那边的姑娘又特别单纯。只不知道他能不能把心从欧阳那儿收回来，再送到姑娘手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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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也点头：“不错，不可对人家姑娘不住。师父，让裘公了三思啊。苗人擅蛊，弄出事儿来不是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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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贫僧还真把这个给忘了。”薛蟠吓得后背一凉，“阿弥陀佛，多半业已出发，现在回信还不定何时能收到。”想了想，自家在那边有药材铺了。可以让铺了里的人给他们送信去。遂匆匆写了封回信，叮嘱他们若非对自已有绝对把握、莫要招惹当地小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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