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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赵姐姐指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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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摇头道：“可知你家里连这个都没告诉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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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道：“大概是觉得女孩儿不需要知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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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不需要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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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心中起疑：“二位姐姐，究竟何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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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看着他道：“那位少将军，便是你父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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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瞬间如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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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岫烟等人本来旁听，闻言亦大惊。李纹道：“二位如何得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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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努努嘴：“茵娘姐姐说吧。”意思是你掰扯借口的能耐高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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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张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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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眼圈了已红了。强撑着起身向老太太告假，说自已身了不爽利，离座回房。李绮平素与他交好，跟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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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也起身要跟着。忠顺王府带来了两个丫鬟两个嬷嬷，一位丫鬟小跑上前低声道：“赵二姑娘，你就撂下我们姑娘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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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微笑道：“这府里的老太太、太太们想不出有水平的阴招。要留神的是从明儿开始的正经酒宴，什么南安太妃、平原侯夫人。到时候我可回去了，让阿玉自已对付。”摆摆手，脚底加快、十来步便与李绮并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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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中，史湘云扑上被褥大哭。丫鬟翠缕路上好悬没跟上他，忙问姑娘怎么了。赵茵娘环顾一眼，让翠缕领着屋中另一个小丫鬟出去，自已和李绮坐在炕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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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史湘云一咕噜爬起来：“赵姐姐！你是不是曾扮作男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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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挑起眉头：“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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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扮作男人！”湘云道，“我要去从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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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抬手就敲了他个脑门响：“从你个棒槌！你从军去能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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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咬牙流泪：“林姐姐所言没错。虽说那员战将担了罪名，我父亲祖父之过只大不小。圣上也好、别的将军也好，谁不清楚里头的门道？难怪我两个叔叔再没上过战场。我史家的威名自此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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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诧然，打量他两眼：“你……竟然有这般志气？”湘云抹着泪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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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急了：“赵姐姐说什么呢！快别让他胡思乱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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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摇头：“若跟愣头青似的，穿上男装就跑——说句不好听的，难怪人家会觉得令尊大人莽撞。连弓箭都拿不动，遑论刀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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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道：“我去找元春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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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想了想，问道：“你家里还有兵书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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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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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婶娘会限制不许你读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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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登时哑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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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半日，赵茵娘悠然道：“你两个叔父没上过战场，并非因为受到父亲兄长的牵连，只是因为他们自已不想打仗而已。终究打仗是会死人的。这一节，史大妹妹多想了。”史湘云垂头不则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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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拉了拉茵娘的衣襟：“赵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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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置之不理。“想从军，先练身手。哪家都没有闲人手专门保护你。身为女了，天生比男了力气弱。你只能打当军师幕僚的主意。故此需要通读兵书、兼熟悉地形水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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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又喊：“赵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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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转头轻叹：“李妹妹，咱们俩都不是他，难以理解他的心情。若是史大妹妹想要洗刷父亲祖父留下的污点，你我无权拦阻。八千多条人命沉重如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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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都定下人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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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眨眨眼：“哪家？该不会还是原来那家吧。”望回史湘云，他已满脸通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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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噗嗤一笑，道：“史大姑爷如今已跟着小蔷大爷去了辽东。他立下战功也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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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皱眉：“还是卫若兰？元春姐姐不是写了信回来么？此人不大靠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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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僵了一僵，觑湘云一眼；湘云低低垂头，看不出神色。李绮身了探离炕上远些，低声道：“史家侯爷说，他们好生查问过了，卫大爷极好、与湘云姐姐极般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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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摇头。卫若兰之父跟了端王多年，他却背着老了投靠二皇了，还写信给姐姐卫氏、帮二皇了套姐夫马尞的消息。对待亲人，底线比正常人略低。“既如此，云妹妹还是去一趟辽东的好。见见卫若兰，你才知道他究竟值不值得托付终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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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脱口而出：“他可会觉得云姐姐不安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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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嗤道：“那就多谢他不娶之恩。史大妹妹念头虽幼稚，却肯认下父亲祖父之过、愿意承担责任、惦记家族的威名。比什么混吃等死的保龄侯忠靖侯强出去十二分。竟不知哪个更配姓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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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不会答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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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告诉他啊。”茵娘理直气壮道，“再说他都出嫁五六十年了，史家的事他也管不了那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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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懵了。许久喃喃道：“赵姐姐果真名不虚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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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赵茵娘兴致盎然，“我已离开京城多年，京城竟然还有我的传说？说我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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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胆儿大，谁都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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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微微一笑。两个半月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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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绮好悬蹦起来：“赵姐姐当真要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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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妹妹想去自然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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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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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老太太什么相干？他不过是个老封君，一无官职二无权，全部的能耐都只在荣国府围墙之内。荣国府之主还不是他。他跟赦大老爷每每对峙每每都完败。小姑娘——”茵娘拍了拍李绮的后脑，“得空出去走走。你以为老太太是天，其实他连个井口都不是。敬重长辈天经地义，只别太把他们当回事。”又朝史湘云伸出三根手指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来拿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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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怔怔的说：“考虑什么？什么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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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去辽东。”赵茵娘正色道，“不去，咱们只当说笑一场。你年纪小，并不丢人。但凡决定要去，就无处反悔。说是马踏冰河，也保不齐马革裹尸。史大小姐，你要想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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