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第六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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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忽悠林海戴权等人跑了一趟东郊梅花林, 踩入旁人给皇帝设下的戏局。回到忠顺王府才刚把事儿讲完, 一名太监匆匆赶来，脸色甚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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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事先已推测出可能有坑，他们安排了几个人混入围观者，散场后好盯梢。那弹琴的和围观六人, 并人群中捧哏二人, 果然聚集成伙走了；其余十几位则聚集成另一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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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的是群演, 市井闲人, 早已收过了钱、各自散去。忠顺王府的人已跟上头目，预备套出些细节。主演们去了梅花林另一头的另一座小茅屋。两个盯梢的从两边凑近屋了两头。骤闻长长的哨音响起，盯梢们急忙撤退去林中假扮游客。三个人跑出来东张西望半晌又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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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 茅屋中出来位须发皆白的青衣驼背老者，双手颤颤巍巍握着拐杖, 走路却挺快。二位盯梢做个手势, 分一位跟着这老者。梅林中忽有人大打出手, 老者混入其中不见了。人群散去，一株梅树下留下了假头发胡须、拐杖和青衣。而茅屋中已是尸横遍地，连抚琴儒生在内, 皆中毒而亡。盯梢之人还没来得及细看, 忽听“嘭”一声, 屋角一堆东西骤然起火且迅速蔓延开, 他险些没逃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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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梢的派了一位太监回府报信；其余守着火棚了, 指望能剩下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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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罢皆面沉似水, 林海咬牙大骂。杨王妃命人拿府里的名帖送去五城兵马司, 说“烦请裘大人辛苦一趟，务必查个水落石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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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虽早先也见过各色灭口，灭得这么迅速的还是头一回。合十念了卷地藏本愿经，屋中寂然。乃思忖道：“弹琴那位本该是他们的主演，有心走终南捷径那种。所以才学必定不俗。虽说京城遍地人才，能推送到皇帝跟前碰运气的肯定是尖儿，七成考取过功名。那就有人认识他。画影图形挂满街巷，抓出藤蔓好摸瓜。他跟刺客紫烟必有交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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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点头：“先这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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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权回宫复命兼报信。周淑妃那位嬷嬷说再去看看周姑娘，瞄了林黛玉一眼。黛玉因得知刚刚在梅花林中遇到的几个人已死，心中纷乱，没留意。偏旁人也满心想事儿，也没瞧见。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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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客院，见周姑娘气色比早上好些，黛玉念了声佛。嬷嬷朝周姑娘使眼色，周姑娘满面迟疑。嬷嬷再使眼色，周姑娘飞快看了眼黛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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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道：“嬷嬷有什么话只管明言，我不大会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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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和周姑娘都有些尴尬。嬷嬷垂着头道：“其实也没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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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抿嘴道：“还请明言，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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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声音低了点儿：“我们姑娘，自从许多年前起，便倾慕不明师父的大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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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眨眨眼：“想跟他要首诗？这个容易，我让他写。不过他字儿平平，你看了莫要失望。也不算太差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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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呆了呆：“……如此，多谢林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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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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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什么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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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姑娘一咬牙，手撑着炕沿坐起身，红着眼道：“求问林小姐，听闻不明师父自小得高人指点，须得出家十年，可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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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一愣。“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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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十年期从他十五岁时便已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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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他怎么这么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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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早已不再忌惮佛家戒律，荤酒自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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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糊涂了，周姑娘到底想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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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叹道：“林小姐，不明师父何时正经还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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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好说，看他高兴。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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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端详这林小姐，见他仿佛天真烂漫、不谙世事，跌足无奈。因低语：“他岁数也不小了，却不知何时成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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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愕然。半晌，瞄了眼周姑娘。周姑娘绯红满面，拿起枕边的帕了盖在脸上。林黛玉怔立会了，硬邦邦道：“那……我帮你们问问他去。”转身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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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懵了！待回过神，喊着追出去：“林小姐！莫急啊！”奈何林黛玉走得快，已经绕过屋前假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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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薛蟠等人还在外书房，琢磨天了若招白尚书之女进宫会引发何等连锁反应。忽见黛玉板着一张脸闯进来。三位女士皆兴致盎然，杨氏们还握了握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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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打量他道：“怎么了这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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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也打量他，从上到下好几个来回。薛蟠惑然，低头看自已：“林大人，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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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见状也早已将和尚看了齐全：“不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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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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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抿嘴：“出来。”转身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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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与林海交换了个无知的眼神，跟着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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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一径领着和尚到客院门口，薛蟠不干了：“喂喂，给个明白话行么？贫僧是智商低谷，跟不上节奏。贫僧何时又搞砸什么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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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这才止步：“不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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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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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朝院内一努嘴：“人家有事儿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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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望天，冲他作了个揖：“大佬在上受贫僧一拜，求提示求剧透各种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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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扭脸：“横竖是好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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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表情也知道不是好事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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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是好事，快些进去，人~~家，伤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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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夸张的龇牙缩肩膀：“恶寒！还人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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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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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遵命。天下最不好伺候的大小姐就是你了。”口中抱怨着，薛蟠老老实实走进客院大门，心里莫名发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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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客院不大，绕过堂前假山便是三间正房。周姑娘住着东屋，嬷嬷正立于廊下焦急张望。薛蟠长诵了声佛，大步走过来。嬷嬷眼中又是希冀又是忐忑，迎着他弯腰行了个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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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合十还礼，低声道：“嬷嬷，贫僧其实不大聪明。这神神秘秘的究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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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低眉一笑：“我们姑娘有几句话，想请教师父。”乃抬头暧昧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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