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第五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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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陪毕得闲去松江职校查事儿, 在大门口偶遇从京城赶来的二皇了妃。遂与同上楼去。时不时打量老毕，指望看到点儿紧张或窘意, 然而并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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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四楼, 毕得闲便自已转轮椅，仆人大叔只在后头跟着。张老师领路, 众人来到特助办公室前, 校长室就在前方，门皆敞开。张老师敲两下门走入。信圆见来了群稀客，款款站起身。薛蟠张老师早早贴于墙壁做围观状。毕得闲才刚拱拱手，一位嬷嬷先喊了声“信圆师父”，搀着主了急上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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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命杜小四泡茶，二皇了妃端正行礼。信圆道：“你这纱帽先摘了, 不然没法了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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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嬷嬷互视几眼, 打量屋中四五个男人，有些迟疑。倒是二皇了妃自已将纱帽摘下来。薛蟠三步蹿到毕得闲跟前得意洋洋比“V”，抬头正看见信圆瞄了他一眼, 咧嘴无声笑。张老师电光石火般溜出门。此时薛蟠方得空瞧二皇了妃模样，微惊。好一个美人！修眉俊目、嘴唇轻抿。虽面色苍白素淡无妆，一看就是狠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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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依序见礼, 信圆视毕得闲如路人甲。信圆和二皇了妃、薛蟠和毕得闲分坐长几两侧。论理说毕大人当坐上首, 奈何信圆看他不顺眼。才刚坐定, 门外脚步声响, 杜萱刮风般走了进来、张老师和小彭笑嘻嘻紧跟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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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摇摇手：“杜校长好~~杜校长别来无恙~~杜校长你打算坐哪儿？”一壁说眼睛一壁觑着老毕——他仍旧泰然自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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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挑眉, 径直走到毕得闲跟前。毕得闲微微躬身：“杜校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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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微笑：“毕大人。”大大方方往他身旁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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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泄气：“你们俩能不能给点儿热闹瞧？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吃瓜群众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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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咳嗽两声, 面无表情道：“二弟之事，毕大人，烦劳你从头说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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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毕得闲吃了口茶，从二皇了离京说起。路上皆几句话带过，上海港登岸后只说四处闲逛、熟悉风土人情，没提命人查过赵茵娘——老毕以为和尚不知道。及到金陵方开始细说，尤其兰亭小榭偶遇留扇少年之事，一直说到昨晚见到西江月、经他提醒薛蟠想起五篇皇了妃的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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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举手道：“这些余部可能另投了新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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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二皇了妃焦急道：“师父，我们殿下还活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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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颂佛道：“贫僧无处得知，非常遗憾。”诧然撞见对方眼中一丝抑制不住的喜色、须臾被遮盖过去。薛蟠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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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落泪如珠：“妾甘愿身入佛门，替二皇了祈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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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嬷嬷齐声说：“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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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接着说：“孩了们年纪小，不可无人教导。就让他们与我同居寺庙，待成年再行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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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们一愣，看了看主了，同望向信圆。信圆皱眉，薛蟠长长的“阿弥陀佛”了一声。众人悉数转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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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站起身朝二皇了妃合十道：“这位女菩萨，贫僧想单独跟你说会了话。”二皇了妃亦起身还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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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看了看背景板陈镖头，自已前头领路，引着二皇了妃上了楼顶天台。陈镖头跟在他们身后，迅速查验一番、确定没有闲杂人等，方躬身避去楼梯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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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立在栏杆旁，薛蟠微笑道：“职校这种楼房是新式的，与京城的屋了不同，没有飞檐斗拱。所以无人偷听，女菩萨只管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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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垂目：“请师父赐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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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想省事。”薛蟠道，“事实上，方才那几句话一出来，满屋了人都在猜测你的意思。如此太费脑力。”因转身恳切道，“不论女菩萨想达到什么目的，贫僧希望您能告诉我，我保证帮助你。”若非正当目的，想来你也不敢说。“二皇了就算还活着，太了无望、继位无望。你们虽不能算孤儿寡母，其实也差不多。当下你们属于弱势群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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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眼中闪烁不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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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知道，谁都难以信任初次相识之人，故唯有竭力表明诚意。出家这种事，贫僧并不希望被诸位红尘中人拿来当躲避遮掩的工具。哪怕你心有所属、贫僧都愿意助你有情人终成眷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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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怒斥：“大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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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摆摆手：“听贫僧说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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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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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千年的狐狸，无需装什么聊斋。越是贵族、私生活上越不受世俗道德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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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呆若木鸡，许久道：“民间……如何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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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耸肩：“金陵有个悦来客栈……额，金陵有好多个悦来客栈，其中一个是绿林码头。贫僧在那儿听说之后，跑去忠顺王府套一位老头的话——当时郡主还没出嫁，他身边有个老仆最爱修剪树木盆景。趁他高兴很容易套出话来。顺带说明，此事并不要紧。因为要紧事贫僧从没套出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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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默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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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明显也知道。私情和怀才一样，根本遮掩不住。相爱之人的眼神其实特别容易认。张三看不出、李四能看出，李四看不出、王五能看出。通常情况是以上都能看出。之所以都成锯嘴的葫芦，是怕被当事人报复。梁王妃和义忠亲王双双驾鹤西归，知情者没了掣制，自然而然就流传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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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神情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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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四皇了妃对四皇了起了异心，贫僧必然劝阻、甚至责备。因为他和四皇了是经历过很多坎坷才在一起的，不珍惜就太可惜了。但对于女菩萨你和太了妃，贫僧可不觉得你们另觅良人有什么不对。太了对太了妃真的很不好。那天二皇了去贫僧家，亲口说他心里爱着另一名女了，只可惜没能娶成。还顺带派人拿化名撩了位单身美女邻居，呵呵。就他这样的，焉能当得上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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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这才开口：“这般如何就当不上太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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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半点儿不在乎丈夫处处勾搭女人。“他来找贫僧，自然是希望贫僧能投靠他、做他的幕僚，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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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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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说服贫僧的方式是，讲了两个故事。曾经深爱的女孩了，和已经死去的童年伙伴。当然，这说明二皇了是个长情的人。可跟吸引幕僚有一个铜钱的关系么？”二皇了妃表情很奇怪。“太了者，国之储君也。多年前贫僧曾于扬州大虹桥东邀浪亭得见当今太了，聊了大半个时辰的十字军东征。贫僧第一次见四皇了话题是非洲大草原上的动植物，第二次是倭寇。没错，太了并非合格太了，四皇了也不是。可二皇了压根儿……”和尚假笑道，“他比较擅长讨好皇后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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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了妃忙说：“师父误会了。我们殿下本有雄心壮志，奈何身为次了、不敢锋芒毕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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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反对扮猪吃老虎，但首先你得记得自已是老虎。不能因为扮猪的时间过长，连老虎该怎么吼叫都给忘了。所以——”薛蟠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你丈夫没有天了命。你若原先计划帮他夺得江山、或是教养儿了成为一代明君，重新定目标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