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第五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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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山子慢了半拍才笑，喊道：“跟老将军一模一样！当年抢了北静王爷一拨粮草，水老头亲自来讨。我们将军装做醉得不省人事。次日姓水的再来，他说已经吃完了！那可是两三个月的粮食。好悬没把北静王爷气死。”遂哄堂大笑。</p>

林黛玉指沙盘道：“陶王二人从南向北切入，似弩.箭飞射四野；蔷哥儿由西往东迷路，如大刀横砍八方。”</p>

薛蟠道：“王铁守死老巢，其实是解放了陶瑛的远程攻击力；陶瑛消灭敌军精锐，跑出去杀完就回，没有后顾之忧。蔷哥儿则需尽可能多的剿灭彼国有生力量，何老爷子您陪着他。林大哥和元儿也去，负责忽悠朝廷的人顺带帮端王一手。如何？”</p>

林黛玉点头：“可。”</p>

十三噗嗤笑了：“方才这个‘可’字，颇有我们家王爷的风范。”</p>

“我能跟哥哥去么？”</p>

“这回不能。”薛蟠道，“大小姐，好赖等过了十五周岁？日后还有别处要打，你回去弄点儿兵书看。”</p>

黛玉嘀咕道：“家里的兵书我都已通读，纸上谈兵了无趣味。”何山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终没言语。薛蟠与十三悄然对视。</p>

人手安排大致定下，黛玉又琢磨起了沙盘。薛蟠朝何山子使个眼色，二人出门。</p>

薛蟠正色道：“老爷子，蔷哥儿终究做了两年和尚。南北线人手少，收割敌国军队的重任得落到你们手里。”</p>

何山子笑了：“师父放心，没见血之前都一样。打上两年仗，蔷哥儿也少不得杀伐果断。”</p>

“如此最好，不堕宁国公威名。”</p>

次日，十三跟何山子同去见王铁，告诉他忠顺王爷有意让他跟瑛小爷搭档。王铁喜不自禁：纵然远在长安，他也听说过忠顺王府的八卦新闻。云光之子曾偶然提起，他爹总觉得世子早晚落到此人手中。王爷的外室子抢夺军功，意思明明白白。</p>

薛蟠则去了林家，禀告林海和徽姨：那个王铁被十三给骗来了。经测试不合适单独领兵，但非常合适做陶瑛的防守搭档，回头到金陵让陶四舅面试一下。打仗的事儿他们两口子皆外行，徽姨说就让陶啸做主很妥当。倒是林海还惦记着能否让林皖跟着走一遭扫个军事盲。</p>

薛蟠道：“您老就是死心眼子。吴逊不是在通政使司么？跟他商议很妥当。”</p>

徽姨瞪他：“你懂什么。吴逊乃吴贵妃族兄，结党之嫌最是易得难消。”</p>

“哦。”薛蟠思忖道，“朝中还有谁是皇帝特别信任的孤臣么？”</p>

林海想了半日：“鸿胪寺卿梁廷瑞大人虽这几年一直没升迁，圣人有事皆单独与他密议。”</p>

嘿嘿~~薛蟠微笑：“梁大人其实就是等着老圣人驾鹤西归立马升官吧。谁知道老头儿就是不死。”</p>

徽姨道：“没错。”</p>

“那好办。”薛蟠挤挤眼，“对皇帝有益之事，忽悠梁廷瑞这种状元出身的老儒生简直不能更容易。交给我吧！”</p>

二人皆笑，都知道他却有此本事。遂不再过问。</p>

事实上梁廷瑞本来就是薛家的人，在金陵当了多年大管事。</p>

一时薛蟠上林皖院中与他们两口子商议，林黛玉旁听凑热闹。才说几句话，徽姨身边的老仆便来了。先头忘记告诉小和尚，贾蔷成功哄过了朝廷。皇帝派了个太监去暗示他要领兵出征，他假扮吓懵了、抵死不去；又派戴权亲自劝说，他脸皮够厚的，居然撒娇儿！戴权让他弄了个啼笑皆非。如今正命贾蓉去劝呢。只是贾蔷半分不通军务，纵然少不得派个将军同去。如今虽还没正式朝议，已经吵得鸡飞狗跳。皇帝有意派卫通将军前去。</p>

薛蟠心中一动。卫通乃卫若兰他爹，早年暗投端王，长女嫁给如今的扬州知府马尞。若派了他，端王系肯定假装不高兴会子，顺势答应下来。</p>

却听林黛玉满面八卦道：“此人便是湘云妹妹的公爹么？”</p>

元春皱眉：“薛大哥哥，湘云当真要嫁去他们家？”</p>

“额，事到如今不知可有变化。怎么？卫若兰不好么？”</p>

“你不是说他短命相么？”元春道，“且摊上马太太那么个大姑子……”</p>

黛玉接着说：“他们家可偏颇呢。马太太打小竟不是太太养的。太太因为一心求子，将她丢给守寡的妹子帮着养。那位姨妈寄住在卫家，跟好几个爷们不干不净……”</p>

元春愕然打断：“玉儿！这些话你从哪儿听来的？”</p>

“平日里出去看花啊看戏啊，姐妹嫂子们说的。”黛玉忙举手道，“我没吭声，只悄悄听着。声波无形，直往我耳朵里钻，我也没法子。”</p>

薛蟠拍掌笑道：“小道消息无孔不入，只别被人带歪了就行。”难怪卫氏眼界那么窄。“元儿你没听过？”</p>

元春泄气：“听过。”</p>

“那不就结了？”</p>

“那位，又给气病了。”</p>

“怎么？”</p>

“偶然撞见唐师爷，看人家模样好，急得坐立不安了好几日。因实在跟公务打搭不上，找不了唐师爷的茬，憋屈的。”</p>

“阿弥陀佛。”薛蟠合十，“随她去吧。”</p>

“湘云还是别嫁去卫家的好，我回头给老祖宗写信。万一没生出儿子来，能被婆母欺负死。”</p>

“呦，也对。”过日子得撞大运。“这趟出征，卫若兰会跟他老子同去么？”</p>

林皖终于开口：“依着惯例，将军出征长子相随。卫若兰弓马尚好。”</p>

“那他与你们同路。”薛蟠道，“试试看能不能把这小子改造一下，别浪费了才貌仙郎。”</p>

林黛玉托着下巴道：“据小道消息，自打小马知府扬州上任，卫若兰给他姐姐写信写得很殷勤。大和尚，你确定这是才貌仙郎么？”</p>

“哈？人设崩塌啊。”薛蟠眨眨眼。“等等，他为何不直接写信给姐夫？重男轻女家庭长大的，跟姐姐感情能好到哪里去。姐姐还归姨妈照看。”总觉得哪里不逻辑。保险起见，回头得查查。</p>

又商议了会子，薛蟠赶回熊猫会。十三也回来了，满脸无奈。方才王铁送他出客栈，堂前偶遇了一位来办事姑娘，模样儿与那个马玉蝶有七分相似。他竟直盯着人家看，好悬挨揍。薛蟠慨然道：“情伤不易好。快些打仗去，有事做总能冲淡些。”</p>

扬州府衙有郭良志和索三两尊大神，寻常人不易进去。当晚三更，薛蟠何山子假扮踩点的将二人引开，十三偷摸进马太太的小书房。马太太头脑简单，放东西之处一目了然。十三轻松找到书信奁子，从里头翻出一大摞卫若兰的来信。乃随意抽取三封，避去无人处查看。乃大惊。</p>

卫若兰的书信极长，又是关怀姐姐、又是问东问西。扬州府衙内外他都问，还问许多姐夫马尞之事。想也知道马太太必然事无巨细悉数告诉了他。</p>

这哥们肯定不是锦衣卫，锦衣卫在小马身边有探子。也肯定不是端王让他问的，端王手里有前锦衣卫大佬魏德远。</p>

那只剩一种可能：卫若兰背着他爹投靠了旁人，且多半是位皇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