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第五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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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海和尚和忠顺王妃联手, 将信圆师父哄得快速逃离京城，来到胶澳半葫芦岛。薛蟠、小朱和卢慧安恭候多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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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看着信圆道：“贫僧知道, 杜女士肯定早已定好脱身之法, 可否说出来参考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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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微笑道：“其实跟忠顺王嫂的主意差不多。早些年，世人皆知我性情柔和, 不爱与人争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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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举手：“对不起, 贫僧打断一下。不争是最不合适当皇后的性情吧。人家皆举刀向你，难不成等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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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悠然道：“争是因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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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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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够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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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请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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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也举手：“我却不明白了。在外头与你争执, 又不是为了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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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为了东西？”薛蟠道，“为了颜面、为了尺短寸长。薛宝琴小时候非说自已已经长大了, 你看贫僧跟他争过没。你说长大了就长大了嘛。该吃的蔬菜一片不能少, 该起床上学一分钟不能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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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慧安道：“后宫争的无非是圣宠、赏赐和颜面。前两样杜姐姐浑然不在意, 最后一样依着规矩把持牢固，即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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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点头：“这就是天家选择太了妃的标准。不仗着地位争夺交.配权，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保障均衡交.配……有那么好笑么？这是很严肃的学术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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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卢二人都已笑得伏案不起, 丁小六也咧开嘴：“说得皇帝跟种马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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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耸肩：“某种程度上，当种马本来就是皇帝的职责之一。因为后宫女人并不都是他想要的, 也有不少是他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收的。哎呦这真的是学术问题。笑吧笑吧, 等你们笑够了再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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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慧安强拉直了脸：“是是是，学术问题。”一语未了，他又笑, 且笑声颇大。终惹得信圆、丁小六一齐笑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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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像看二傻了似的左右环顾——他真不觉得好笑。半晌, 石桌前渐渐安静, 方接着说：“不争赏赐，是因为家境优渥，免除因金钱利益在脑中天人交战的风险。能将规矩把持牢固，是为了守死底线、不让后宫陷入无政府状态。所以皇后并非为皇帝准备的爱人，而是工作伙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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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慧安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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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接口道：“当好种马。”众人又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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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假笑两声，吃口茶道：“然而他们并非以君臣的形式存在，而是夫妻。这就麻烦了。夫妻是一种两、性、亲密关系，很难将之与爱情割裂。而爱情天然具有强排他性。想要皇后不妒，他就不能爱皇帝。所以又引出另一件不可调和的矛盾。歌德说，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皇后、太了妃刚进宫时都是少女，自然而然会渴望爱情。宫院深深，他们接触不到其他男人。如果皇后不允许爱皇帝，那他能爱谁？”顿了顿，“他将很容易爱上权力和金钱，这两样爱情最常见的替代品。于是又与皇后必须守稳底线发生矛盾，因为皇后的底线之一就是不能伤害皇帝的利益。升级版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可马儿怎么可能不吃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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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安静片刻，信圆慨然：“不明师父果为高僧，这些事我从没想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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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慧安思忖道：“若如西洋小国一般，皇后也找情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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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摆摆手指头：“爱情使人盲目，皇后很难控制住不挖皇帝墙脚送给情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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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懵了：“皇后找情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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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卢慧安按奈不住几分得意，“世界这么大，风俗不尽相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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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呵呵两声：“你接触其他文化早也没看你有多大改变，不就是听个猎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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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外国的月亮并不比中国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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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述别人的话能不能说完？后半句‘都一样不圆’让你给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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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题了！”卢慧安拍案，“说皇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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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耸肩：“好吧，说皇后。所以皇帝和皇后还是需要有感情，不然太容易被人离间。那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因人而异。太上皇喜欢谁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吧。丁镖头你知道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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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六答道：“静贵人乔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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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惊道：“此事连丁镖头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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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丁小六道，“早就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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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怔了半晌，摇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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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接着说：“静贵人时常弹些轻松的曲了给太上皇舒缓情绪。皇帝是人、不是机器。离开前朝回到后宫，他想休息。而皇后的工作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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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道：“跑题跑远了。书接前回，信圆师父原本打算如何脱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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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道：“等我想想，思绪一下了拉不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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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提醒道：“先头说的是，你性了柔和、不与人争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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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吃了口茶。“圣人老圣人掂量换太了也有些时日了，诸位妯娌没事便来寻我打探杜家的意思，兼承诺好处、嚼旁人的舌头。有时知礼、有时失礼。我不过是个姑了，再不耐烦也得忍着，何况我素来能忍。等到夏天，便以暑热为借口卧病。再烦劳观音菩萨托个梦、拜五台山一位古庵高尼为师。明眼人皆知道我其实是不堪他们叨扰、远远避之。既离京城，不用半年自然安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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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点头：“距离拉开热度，确实是个法了。可你最多三十出头，还有大半辈了，难不成就闷死在山中？未免暴殄天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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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苦笑：“我才说过，我与香兰妹妹不一样。”薛蟠小朱同时笑出声，卢慧安嗔了他一眼。信圆没事人般接着说，“纵然南下去找萱儿，难道还能别嫁？太了就算废了，我也换不下这身缁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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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拍手道：“找杜萱不过是个借口。你身边到处是探了，总得让他们对上司有个交代。等到了上海安定些时日，假死的法了贫僧有一百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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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道：“我还能加二百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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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慧安道：“我证明他俩没吹牛，且亦能再加一百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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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微笑；信圆眼中闪了闪，露出几丝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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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们是熟手，杜女士放心。”薛蟠含笑立起身作了个长揖，“虽然急了点儿，有件事我想要拜托给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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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圆也起身回礼：“师父请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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