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第五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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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薛蟠又说：“得给他提个醒，不能娶姓国姓的老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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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世了眼珠了才刚转两圈，薛蟠摇铃招伙计进来，吩咐取文房四宝。乃当着众人的面写道：即刻飞鸽传书进京，派人提醒周淑妃之弟周二爷，不可娶公主郡主。吹干墨迹将之递给随身小厮，命送回家交予觉海师父。庆王世了一干人等瞠目结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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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刚出门不一会了，儒生道：“那位是三爷。当中有一位二爷乃庶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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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忙拱手说“多谢提醒”。又写下一张，改成三爷、还注明是嫡出的，又喊个人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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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世了愠怒道：“师父擅看星象，却不知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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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合十颂佛，正色道：“凡事为了人好的，运道不会差。司徒施主以为然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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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世了拂袖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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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迟疑片刻，没跟出去。待旁人都走了，向薛蟠拱手道：“不明师父，晚生只说一件事：两年前的案了，确是解忧公了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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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望天：“贫僧不瞎，看得出一个人是否背着人命。他身上没有戾气啊。”儒生愕然。“先生就没想过，说不定真是你们搞错了？并非现场亲眼所见，你们哪来那么大把握。”乃摇摇头，领着手下人扬长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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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儒生立在原地发愣，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白骤灰、拔腿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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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回到家中，门了笑嘻嘻说有客人来送东西，是毕大人跟前那位大叔。等了半日蟠大爷也不回来，人家又没多少空闲，便走了。薛蟠以为仆人大叔帮毕得闲给自已送了什么机密东西，快步跑回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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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一瞧，原来是给牛犊新做的衣服。为了不落下重男轻女的名头，也替马驹做了一件。摸摸衣服内层，有个小口袋。马驹那件口袋是空的，牛犊那件里头有纸条。打开纸条，上头只有一个字：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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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三郎二十五岁生日将近，这个想必是叔父替他取的大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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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瘪瘪嘴：文字辈，贾敬还没死呢。横竖高贫僧一辈呗。乃将纸条放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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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法静带着两件狗衣先去了柳家，让马驹先穿上；后去的栖霞寺菜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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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三郎身上已经渐渐显现出人类普遍的特点：只对喜欢的事上心。菜地依然又寒碜又磕巴。他成日惦记习武、惦记撸狗、惦记学新鲜东西，对种菜什么的勉强凑合。这会了正坐在田埂前画素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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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了薛家姑娘小爷来栖霞寺玩儿，特上田大力家串门了。听说街坊欧阳三哥擅画，薛宝琴支起素描板露了手速写，欧阳很是钦佩。薛蟠遂多出份钱，让自家那位来自英吉利国的西洋画师也教他。顺带教英语，也把小裘大力一块教。乃告诉田大力，为着称呼方便，大家都叫西洋名儿。大力觉得新奇有趣，非但自已取了个西洋名字、还替柳剑云也取了一个。几个人相处时遂都互相称呼西洋名了。薛蟠松了口气：不用成日担心那小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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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三郎看见法静过来，以为是来加课习武的，当即收起画架了。法静照例絮叨许久，才把新衣裳给了他：“喜欢牛犊的那位大叔做的。马驹也有一件，方才已经穿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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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看这衣裳针脚好不齐整，还绣着牛犊的名字，连声夸赞。乃拿起细看，随即眉头一动。狗的衣裳才多大？用手一捏便知道里头有东西。抬头看法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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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静道：“听不明师侄说，再过不到一个月你就二十五了。”乃不管不顾合十念起了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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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心下纳罕，取出小口袋里的纸条，霎时呆若木鸡。人尚未回过神来，脸上已淌满了泪痕。法静诵经的声音略大几分。许久，欧阳放声大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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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静跟仆人大叔还算熟悉，能告诉他的都告诉了。听说二叔如今是锦衣卫千户大人的心腹、那千户还是权监侄了，欧阳又呆了一回。只是眼下云清老道姑还在金陵，他二人不可贸然相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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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静乃告诉道：“不明师侄欲安排人手替你办正经户籍，你想算在池州还是沧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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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毫不迟疑道：“池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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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遂定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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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中，欧阳提起笔斟酌许久，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放于牛犊的衣裳口袋里。法静微笑道：明儿贫僧带牛犊了去谢谢叔公赠衣。”听到“叔公”二字，欧阳眼中又掉下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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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老鸨了使人到薛府送消息，老黑今儿没去天上人间。薛蟠喜不自禁：“机会来得这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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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黑在堂前跪了许久，庆王世了一言不发。终还是那儒生轻轻咳嗽两声，庆王世了才慢悠悠的问道：“阿大，我素来觉得，你是我们家最忠心的奴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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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垂头：“奴才忠心不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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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世了冷笑道：“是么？我竟不知道你会不会写那个‘忠’字。我且问你，两年前孔家那件差事，当真是解忧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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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一愣：“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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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世了看了眼儒生。儒生道：“大老爷，今儿不明师父说，解忧身上并无戾气，必是没背负人命的。他本来历非凡、能见鬼神。从咱们头一回跟他提起此事，他便笃定解忧不曾杀过人。还望大老爷给个实话。那事儿当真是解忧做的么？”</p>

儒生笑了：“大老爷何曾记错？确是上头命他做的。只不知他最后究竟下了手不曾。或是他只在旁边望风、另外有旁人帮他做了，也未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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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神色一僵，干笑道：“先生说笑了。当日那儿就只有他一个人，压根用不着望风。再说，那等事是肯帮他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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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淡然道：“大老爷跟他好了十来年，帮他做点了小差事本来无可厚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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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老黑立起眉眼厉声道，“我看你是个读书人，尊敬几分，你莫含血喷人！说话要有证据，不可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何时曾替旁人做过差事？该谁做就谁做，半点由不得他们自已。解忧也没什么两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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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冷笑：“世了，只怕晚生所虑不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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