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第四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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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外挂级监视, 薛蟠跑到忠顺王府借了两位外挂级巡视。当天晚上果然出现“黑猫”。三个和尚外加小朱，坐在水阁露台上打扑克牌；茵娘和薛家小的们摇出了一艘无棚木船, 坐在荷塘月色中打扑克牌。</p>

一阵夜风吹来，大船摇摇晃晃。忽然薛宝钗发觉脚底下微湿，举灯一瞧，笑道：“我说今日手气这么背呢。船底漏了。”</p>

她对家赵茵娘忙说：“原来是这个缘故，赶紧换艘好船, 咱们俩打得他俩落花流水！”</p>

薛蝌呵呵两声：“技术不好怪手气，手气不好怪船！”</p>

说话间四个人利落收妥自己的牌，庄家薛蝌收起中间的牌堆。四个人同时抓船桨, 茵娘打号子：“一二一二……”船飞快靠向码头。</p>

四个人依序上岸。船上放着四盏玻璃油灯、四碟零嘴儿和一套茶具。上岸时茵娘手持两盏灯走在最前, 宝钗一手端茶具盘子一手拿扑克牌盒紧随其后, 宝琴提着个架子、四个零食碟子都安在上头，薛蝌手持另外两盏灯最后下船。其余三个人都直接走向另外一艘船，宝钗吩咐湖边的仆妇明儿派人来修船。</p>

只听薛蝌立在船头嚷嚷：“我想游泳哎~~”</p>

水阁就在码头旁边。方才下头的响动，露台上没人有反应。闻听这话，薛蟠立时喊：“你小子不许作死！大晚上的游泳非受凉不可。明儿白天游。”</p>

“老哥~~您也不瞧瞧这几月的天。”</p>

“七月的天！怎么着？下个月就桂香满园了。信不信你哥把你拍在墙上当背景板。老老实实打你的牌是正经。”</p>

三位小姑娘已经坐好，宝钗敲敲桌案：“薛蝌薛蝌！上桌上桌！”薛蝌坐下, 四个人重新开始打牌。</p>

薛蝌宝琴迅速碾压式赢下这盘。薛蝌特特举灯照了照脚底下, 挨了宝钗一胳膊肘。薛蝌愈发得意，大声唱起小曲儿：“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霎时船上露台上打牌的, 还有散在湖边的仆妇小子们, 齐声和唱起来。一曲终了，四面鼓掌。</p>

露台上打完一盘，小朱道：“东家，锦衣卫那个案子你打算从哪里下手。”</p>

薛蟠道：“先等等。如今老牛鼻子得了贫僧和小霍世子的提示，肯定会左手重新查各家将军、右手找庆王府的麻烦。七十万两官银啧啧。若非行贿，谁用得着那么多钱？只看这两年谁高升了，谁就可疑。”</p>

小朱皱眉：“高升的人那么多。”</p>

小朱叹气：“朝廷怎么成了这样。”</p>

“多新鲜呐，朝廷何时不是这样。”又打了几张牌，薛蟠道，“四皇子有心整顿官场，贫僧也认真想过辅佐。可他性子急，容易被利用。且知易行难……天知道会不会变。皇帝兵权都没到手就开始为容嫔徇私。梅公子脸上清晰刻着‘小人’两个字。”顿了顿，“贫僧日子多舒坦。王爷罩着、皇子世子护着。赚赚钱、打打牌、唱唱小曲儿。”</p>

小朱横了他一眼：“你是东家，爱如何如何。”一时又说，“倘若太子不保。”</p>

“二皇子。”薛蟠信口道，“夺嫡这种事，明面上的功劳永远比不过暗地里的运作。世人皆知太子跟二皇子交情最好不过，然他把妻小托付给四皇子。”</p>

小朱再叹：“不知吴贵妃腹中是男是女。”</p>

“不知道。”</p>

“你能不能算算。”</p>

“朱先生，你要记住：对自家和世人有好处之事，能做的贫僧肯定会做。没做就说明不能做。”</p>

又打了两圈牌，小朱道：“容嫔那得宠的劲儿，万一……杨国忠都是现成的。”</p>

薛蟠嗤道：“你是傻呀还是傻呀还是傻呀。她就长得漂亮而已。没有吴贵妃还有周淑妃呢。贫僧更看好周淑妃。今上是个颜控。周淑妃不算美貌，倚仗什么当上淑妃？我猜她脑子肯定特别好使。还有个举人哥哥，跟容嫔她弟形成强烈对比。”</p>

“也对。”</p>

几个人遂认真打牌。</p>

薛家牌局收工后，“黑猫”们也收工了，回去一字不漏禀告给元清。元清没想到他们连“欧阳”这两个字都没提起，只议论了半日夺嫡和后宫……还挺有道理。</p>

次日上午，薛蟠拎着两盒点心大摇大摆出了门。才刚拐出街口，有个闲汉哼哼小曲儿迎面走来，不动声色做了个手势。这位大哥是忠顺王府的，手势表示和尚身后缀了尾巴。</p>

离薛府不远处有座薛家的闲宅。自从早两年被薛蟠孝敬给毕得闲大人暂住，客人就没想过搬出来、也没给房钱；时不时的薛大爷还亲自上门送点心。今儿就是。</p>

薛蟠才走到大门口，便看见一男一女匆匆从里头出来。仆人大叔正送那两人，薛蟠忙拉扯他低声问道：“贫僧来的不是时候？”</p>

仆人大叔笑道：“不碍事，已完了。”将他让进书房。</p>

薛蟠先跟毕得闲说了几句闲话，又道：“老毕，您给个准话儿。那案子你们打算怎么弄。”</p>

毕得闲端坐窗前看闲书，微微抬头：“哪个案子。”</p>

“那案子啊~~还有哪个案子。”眼角一瞥，仆人大叔立在屋角接桌旁，与毕得闲后脑勺对后脑勺，整个人处于窗户的视觉死角，刚刚倒好酸梅汤。薛蟠抓准时机道，“欧阳三郎那个案子。”仆人大叔身形一顿。薛蟠右手藏在身后暗暗比了个“V”。</p>

毕得闲随口道：“欧阳三郎是谁。”</p>

“咦？你们锦衣卫的大魔王特意跑来金陵查他，你不知道？她没来你这儿拜码头……额对，她应该比你官儿大。你没去拜会上司？毕大人，你这官场觉悟不高啊，能不能升官了还。”</p>

毕得闲丢下手中话本子：“怎么回事。”</p>

薛蟠歪着脑袋瞧了瞧他，极干脆的把那本卷宗从怀内取出。毕得闲拿来看罢，抬起头。薛蟠从扬州的田大小姐失踪讲起，直说到昨天元清抓了薛家三只鸽子。仆人大叔只静静在站在他们大人身后，背朝窗户、脸上纹丝不动。</p>

薛蟠讲完，毕得闲淡然道：“我并不清楚元清老神仙来了江南。”</p>

“哎哎老毕。”薛蟠抬抬下巴满脸八卦，“老牛鼻子什么人物？好大的气场。年轻时肯定蛮漂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