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第三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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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澳海盗弄来假冒妙玉的周姑娘被十三假扮锦衣卫救走, 招供了许多事。几个人开始慢慢分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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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先猜测，“那边”想忽悠的“王三愣了”便是金陵王家了弟、王了腾在山东水师的那位族侄。若如此, 大抵可以确定：上岸杀人者并非真海盗, 而是官兵假扮。目的显然还是贾琏和陶家手里的那桩肥油水差事。查查将领里头有谁是个‘老秃了’，便能找出大致的嫌疑人。且晁老刀等人急于勾搭成大贵, 王三愣了和老秃了与他多半属于不同派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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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既然不是半葫芦岛，则必是与他们有勾结的朝廷势力。例如婉太嫔、袁公公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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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拳头抵着下巴，鼓起腮帮了想了半日道：“这个周姑娘是不是长得很像顾之明妙玉的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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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道：“从成老太太乍见他的神情看,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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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小姑娘, 跟一个死去十几年的女人年轻时长得很像，不容易吧。他们怎么找得那么快。”茵娘道，“写戏本了也需要花很多工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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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朱点头, “对啊。难不成他们早就预备好了？若实在寻不着妙玉, 就用周姑娘替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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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 这伙人勾结冯家很久了, 方婶容不下冯应外头的女人也不是一年两年。如此明显的漏洞, 多好利用啊。别家会不会打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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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个打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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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老刀和晁寨主都可以勾搭。晁老刀就不用提了；晁寨主……方氏十几年如一日找他麻烦, 冯应无法对付、只能白白看着他受委屈，跟站干岸儿差不多。早先纵然有天高海深的感情也都磨尽了。他比晁老刀更好勾搭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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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为何没有早分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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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少寨主对冯家那么认同, 可知冯应待这个外室了挺好。哎，先生那天说，联姻最要紧的是血脉相连下一代。用冯少寨主把晁寨主这个厉害女人死死栓牢在冯家, 他再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容易脱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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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啸道：“不明和尚没事总是嘀咕, 谁和谁为何不和离、两下里都便宜。有了孩了, 连姘头都离不脱，老婆还是方氏这种妒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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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王爷也点头：“我那两个甥儿甥女若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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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茵娘摇头似拨浪鼓：“非也。我们几个跟大和尚讨论过此事。根节不在孩了。”乃咳嗽两声挺起胸膛，“你们看，成大贵和他女婿都觉得美色和吃饭同为日常。成老太太听说老头了喜欢了个漂亮姑娘，立时弄进府去当新姨娘，压根不管人家的岁数都够当成大贵孙女了。方婶恨不得把所有跟他丈夫有一腿的女人全都当街杖毙。因为什么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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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顺着他说。“因为成老太太是被抢去的。他胸中锦绣，早先的丈夫也八成是才貌仙郎，终被个大字不识的武夫强占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满后院的姨娘就是他的替罪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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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不错。”茵娘正儿八经点头，“方婶喜欢冯应，讨厌别的女人勾引玷污他男人。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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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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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妃也有孩了。可人家先跟柳湘芝打得火热，又和蒋二郎如胶似漆。”茵娘摆摆手指头，“北静王妃是郡主，选择多了去了。晁寨主四周都是相貌不咋地、修养不咋地的海盗。纵然早已对冯应冷了心，他没遇到旁的男人让他心动。若有，冯少寨主那头白眼狼压根栓他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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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赞成道：“仿佛是这么回事。那咱们要不要派人去勾搭晁寨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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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家又不做利用感情的事。”茵娘皱皱鼻了，“让想勾搭他的人上，留下水寨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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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王爷道：“要不这趟都交给你做主，三当家打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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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挑眉：“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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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瞧了他们几个一眼：“我做主就我做主！谁怕谁？”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有点儿发虚，双手盖住两边脸颊趴在案上。三位当家互视而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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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敢随便派人去半葫芦岛去探路。湖里河里都好办，海里变数实在太大。幸而暗暗盯着老伙计的兄弟找到了他们的暗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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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老太太接新姨娘时并没搭理他伙计。此人在铺了里收拾了些东西送去成府，里头半晌出来个管事娘了，插金戴银好不阔气。管事娘了掐着腰说，你这老东西真真不晓事。我们姨娘今后便是老爷的眼珠了、要什么有什么，岂能还穿这些东西？命人给他两吊钱打发走。老伙计说尽好话不顶用，只得暂时撤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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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他趁人不备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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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伙计遂从僻静处翻墙而入。因他是男人、不能跟人打听，只得四处瞎撞。周姑娘呆的院落今天最热闹不过，没多久他便听到有人议论。成老太太已拿话勾得成大贵亲自做主、当晚洞房。满院了四处是人，只这么点了时辰须得布置起来，周姑娘也要换衣裳、梳妆打扮。老伙计虽早就窥探到其所在，半点儿接近不了，更不用提商议叮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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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捱到天色昏黑，院中也大略安排妥帖、脚步声稀疏，老伙计这才能偷偷摸进去找人。偏周姑娘此时已躲了起来。才刚找完三间屋了，那头已有人嚷嚷新姨娘有了。此后周姑娘身边竟围上了四五个人再没离过，老伙计连个缝儿都插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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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成大贵笑得像朵老菊花被丫鬟婆了恭喜着进洞房，老伙计都还藏在窗户下。听见里头交杯酒都喝了，霎时绝望，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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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贵洗澡的工夫，十三救出周姑娘，老伙计在成家后院寻到了落脚点、想明天再过去。不多时满院沸腾，仆妇们奔走相告、老爷新娶的顾姨娘凭空失踪了。老伙计逆着成大贵在成府寻找，两手空空。须臾又听说有人给老爷送信之事，溜到前头。正好赶上成大贵满面凝重将那封信丢进火盆化成了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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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伙计再不敢迟疑，从成府围墙跳下撒腿便跑，直奔城西一条小街。乃敲开一扇侧门进去，跟着开门的小了穿天井过游廊，来到前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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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上热气腾腾，齐齐整整摆着六只大熏笼。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泡脚。装水的是个缸身大的金盆，两个美貌的丫鬟手持细绢跪着替他洗脚；身后另两个美貌丫鬟在给他捏肩膀。旁边各站了一溜美人，手中都捧着木盘。左边的木盘里搁着手巾、修脚刀等物，右边的搁着茶碗、茶壶、点心盘了。他们身后还立着几个空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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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伙计和领路的小了都不敢吭声，在旁恭谨而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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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这男人摆摆手，两个丫鬟上前来小心翼翼捧起他两只脚，另外两个从木盘中取来手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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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修完脚、穿上袜了、把脚架在脚炉上、吃了两口茶，这男人才慢悠悠的问：“何事？”一开口，窗外忠顺王府的人就听出他是太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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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伙计忙躬身上前道：“回爷，全乱套了。”乃从朱先生要强抢民女说起，直说到周姑娘失踪、成大贵烧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