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第三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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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明让不明和尚拦截在扬州城门口一通忽悠, 激起扶持新任松江知府贾琏的雄心。乃回到吴家。吴逊与他一提此事，他立即答应。又见林海, 林海亦觉得这小伙子不错。最后方见了贾琏本尊。</p>

自从打了松江府的主意起, 他们几个便开始规划章程。薛蟠知道那地方地理位置开挂，最来精神。他上辈子久居魔都, 熟络上海地图，直接抄袭便是。乃喊来赵茵娘执笔，画出上海港设想图, 把小朱和徽姨都吓一大跳。</p>

徽姨端详了他半日：“你还有这本事。”</p>

薛蟠成竹在胸：“不错吧。”</p>

徽姨拿起那图纸细看良久, 点头道：“不让你当工部尚书怕是屈才了。”</p>

“额……要不烦劳你们家林皖当这个工部尚书，贫僧做他助手如何？”</p>

“他们爷俩都适宜吏部和户部。”</p>

“哎呦，您老已经安排上了？父子俩尚书, 传到后世倒是佳话。”</p>

“胡扯, 不过顺口说一句。”</p>

小朱在旁探头, 指着外滩那一带道：“为何这些地方你都安置了外洋商行？”</p>

因为那是历史走向！“方便他们办事。客人刚来还不熟悉, 不就顶多在外书房坐着？”</p>

他二人皆点头：“有理。”</p>

徽姨写了封长信, 让小和尚带着这图一道上扬州交给林海。林海亦大喜过望, 领着贾琏赵文生商议多日。后来少不得又画了些地图、设想图、效果图。</p>

如今顾之明过来，贾琏遂取出一大叠图纸与他共同参详。顾之明眼睛都睁圆了！他可真不知道贾琏已筹谋到了如此详尽细致的地步。且精妙周全、旁人压根想不出更好的来。回去后对着吴逊啧啧称奇。“二姐夫。实不相瞒。我因知道贾大人不过是仰仗祖上蒙荫花钱捐的官儿, 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内里略有几分轻视。不曾想他竟然胸中有大丘壑。”</p>

吴逊闻听不免好奇，特意跑到林家索要图纸观看。见之亦惊愕：“贾大人好谋划！”心中窃喜——他知道贾琏当自己是师父。徒弟有出息, 师父岂能没有面子？此子前途无量, 自家的仕途便愈发稳妥。</p>

贾琏打从呱呱坠地就不认得“谦虚”两个字, 毫不客气当那些都是自己的本事，还拉着吴逊共同参谋修改。后世百年智慧的结晶，吴逊压根无从修改，反倒借鉴了些欲使在自己治下。</p>

当晚吴逊便同他老婆感慨道：“贾琏虽没大读书，眼界之宽竟前所未见，我与林海皆不及他。”</p>

吴太太道：“若没眼界，荣国公也打不了那许多胜仗。倒是祖传的。术业有专攻，大人自有强似他之处。”</p>

话虽如此，吴逊少不得写了两封书信快马进京。一封密折给皇帝，一封密信给族叔吴天佑。吴太太和郝五姐妹俩也分别报予各自上峰。当年贾琏上扬州府衙当学徒，本是朝廷看贾赦八十万两银子的颜面、吴逊看林海的颜面。做梦也没想到撞大运撞出个实在之才。皇帝与吴天佑互视而笑。此为后话。</p>

数天后，贾琏启程赴松江府就任，顾之明陪同。因元春快要到了，林皖预备成亲，王熙凤暂时不动。她倒不担心贾琏闹什么幺蛾子——新官上任、前任留下满地烂摊子，不忙死他算运气，连赵文生都得在那头多帮一阵子。</p>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头山东胶澳商人的货船抵达上海港。此时贾琏还没到任，松江府蛇鼠满地，官差小吏雁过拔毛，变着法儿克扣过往商船。晁寨主有些心焦。这船上的东西若让这些蚂蟥看见，只怕走都走不了。</p>

有个海盗下船吃酒，忽听见左近不知哪桌有人悄声说话。“咱们隔壁那两艘山东船，我一看吃水和东家的模样就知道，上头必有好东西。死道友不死贫道。把他们推出去，好保咱们！”海盗一惊，循声张望。偏这小酒馆里嘈杂喧闹，压根猜不出是谁说的。也顾不上喝酒，当即返回船上。</p>

晁寨主闻报登时与晁老刀等人商议，恐夜长梦多，哪怕多给些银两也得立时离港出海。晁寨主遂亲领着几个人怀揣大卷大卷的银票子行贿去。</p>

没过多久，码头跑来上百号官兵，个个身穿皮甲手持兵刃。为首的是个络腮胡须、满脸横肉的将军，直奔向晁家的海船。那将军喝到：“今得线人举报，尔等欲走私盐铁重器前往东瀛、资助倭寇！奸诈刁民，还不束手就擒！”不待晁老刀及众海盗答话，手中长刀一举，兵士们眼冒绿光、个个直涌上前。</p>

晁老刀登时明白，这些皆明火执仗的官匪，诚心想要吞下货品，不会跟自家理论的。且看样子就知道是精兵，自家这点子人手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今儿栽是栽定了。扭头看船舱，顾芝隽沉着脸负手踱步而出。</p>

从毕千户手上回来，顾芝隽只说自己略有轻伤、不碍事。然不论海盗或他手下皆知那“轻伤”是什么，背后不免挤眉弄眼；当面没人敢戳穿他。依着此人的聪明，大概已猜到事情败露，只扮作不知。</p>

顾芝隽昂然而立，冷笑两声：“好大的……”兵士们忽然嗷嗷大喊，遮盖掉了他后头两字。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不让说。</p>

待晁寨主办完事回船，货品已被官兵搬走。有个小头目自称是船主，亦让人带走。晁老刀派了两个人悄然尾随。</p>

没过多久那二人回来一个。这将军姓孙，乃上海县令孙大人的族弟，手里掌管着些府兵。方才与他的狗腿子议论了半日，偷听的已大略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