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二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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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与永嘉郡主的心腹李货郎夜半谈判, 为了谋点钱财煞费苦心。</p>

“还有件事我得问问。”薛蟠斟酌了半晌才说, “顾家侯爷还藏起了一位小爷和一位小姐, 顾四他可知道。”</p>

李货郎眯了眯眼：“此二位在皇孙跟前？”</p>

薛蟠大失所望：“那就是知道。”顿了顿, “我们爷不想跟前有那么多人。不过……顾芝敏是男人也就算了；顾芝隽此人城府深沉行事果决、没有什么是不舍得牺牲的, 顾小姐长得又漂亮。我们爷不希望她与顾四有什么瓜葛。还望李先生给句明白话：顾四知不知道顾小姐身在何处。如果知道，我们这就动手送她走，免得哪天被堂哥光明正大给卖了。”</p>

李货郎愕然：“皇孙竟是这般性子？谁教导的？”</p>

薛蟠轻叹一声：“天生的。做得了太平天子, 做不了乱世君王。”</p>

李货郎怔了半日，长叹摇头：“还想做乱世君王？太平天子也做不了。”</p>

“太平天子还是做得了的。”薛蟠道，“又不是没人辅佐。”</p>

李货郎顿时又拿洞若观火的眼神看了薛蟠两眼；要不是为了钱，薛大爷都要蹦起来了！好在李货郎随即便说：“实不相瞒，顾四说他只知道这两位……他一直在找顾七爷, 没找顾小姐。”</p>

薛蟠摸摸下巴。顾家光男孙就排到了老七，林家至少从林海开始已是独生子女。他曾想过为何义忠亲王挑伴读没挑林海他爹，莫非是人才拉一串的考量？李货郎见他走神，咳嗽了两声。薛蟠忙说：“他可曾清晰的说过不知道顾小姐下落这种言语？”</p>

“不曾。”</p>

“这些年他回姑苏老家的次数可多么？”</p>

“不多。自打我到了泉州，只有两次。”</p>

“晚生无意冒犯。求问李先生到了泉州多久。”</p>

“七年。”</p>

“……前年可去过？”</p>

“不曾。大前年去过。”薛蟠稍稍松了口气。李货郎看看他的脸色又说：“数年前听闻顾芝敏去了京城, 找过去时人已搬走了；倒是打听到他曾跟街坊提起，遇上了个姑娘可能是其多年前丢失的妹子。”</p>

薛蟠神色大变。“数年前，顾芝敏说他在京城遇到了顾小姐？”</p>

“正是。有何不对？”</p>

“时间不对。”妙玉前年进京、去年回来，顾之明至少五年前就已经在辽东了。薛蟠沉着脸道, “而且顾小姐被藏起来时极小, 才三四岁；如今已经十九了。女大十八变, 顾芝敏是怎么认出来的？”</p>

李货郎道：“认出了物件。”</p>

“不可能。”薛蟠咬了咬牙, “顾芝敏离京三年后顾小姐第一次离开姑苏。他要么看错了，要么掉进人家设下的陷阱。见鬼！”乃低声骂了句国骂。顾之明他老婆是板上钉钉的朝廷细作。“那小子有危险。顾四该不会就那么白眉赤眼的去找他吧。”</p>

“他素来谨慎，做机密事皆易容改扮。改扮出来混似另一个人。”李货郎胸有成竹道，“易容之术是我教他的，绝不会有人认出。”薛蟠抬目端详了他几眼。李货郎换了种声音含笑道，“阿宝公子，咱们还一处吃过饭呢。”</p>

“我去！”薛蟠一听，就是他与司徒暄在泰兴小饭馆遇上的那个矮子。拍手喝彩，“完全认不出来！”李货郎微微一笑。薛蟠点头，“那顾芝隽易容的手艺大概还行。惟愿他没遇到专家，不然拔出萝卜带出泥就完蛋了。我可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让我们爷见你们那一群的。”哎呀这借口找的真顺溜！</p>

李货郎瞥了他一眼，咳嗽两声。“何先生，主子终究是主子。”</p>

薛蟠很想一头栽倒，捂脸道：“李先生，你真的想多了、真的。”李货郎不置可否。薛蟠叹气。回想前阵子陶瑛写去辽东的信，内容不过是撺掇朋友来做他们家祖父的幕僚罢了，外人看着不会起什么疑心。</p>

李货郎拱了拱手没多言。薛蟠遂说明儿来问结果，依然跳窗户跑了。</p>

乃溜达小半圈儿折回，猫在墙根探头窥视。只见有个高瘦人影正从二楼跳下来，窜进李货郎屋里。</p>

第二天，大和尚找上了张子非，拜托她避开耳目悄悄去寻妙玉，劝说那位要不然干脆迟几年再还俗。张子非问缘故。</p>

“防患于未然。”顾四既然没去寻找她，必有线索。“依着世俗规矩，父死从兄。顾念祖若想逼她嫁给什么人，连理由都是正大光明的。妙玉哪里是那哥们对手。”妙玉之师是个极有本事的老姑子。原著里头将徒弟带去京城不许回乡，不知可是见过顾四、看出其并非肯许妙玉过安生日子之人。</p>

“东家言之有理。”张子非思忖道，“纵然不还俗她也未必能躲得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可靠么？”</p>

薛蟠回忆了下原著。妙玉在荣国府里还算混得不错，那么多年一直没受打扰，身边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顾四上一次回苏州还是大前年，彼时神棍老姑子还在，能替徒弟抵挡下来。“若有不妥，她师父肯定会有所提示。就不知道过年那阵子他来金陵办事，得不得空回一趟姑苏。这个得问妙玉本人。再有……她另一位兄长顾芝敏娶了个女细作，挺危险的。”</p>

张子非点头道：“我这就动身，劝她离开蟠香寺避去别处。”</p>

“等等。我有张笺子写给她。”薛蟠随手铺开纸笔。</p>

张子非在旁瞧着眉头拧起。他写的是：</p>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p>

可怜金玉质，终陷浊泥中。</p>

“你吓唬她？”</p>

“非也。”薛蟠正色道，“警告。”</p>

张子非微吸了口气。乃将此笺子收入怀中，略做收拾当即走了。</p>

晚上薛蟠依然是二更天前后来客栈跳窗户，李货郎说要赶回泉州问主子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