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第二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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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忙说：“可不是么？当年那位黄美人……”话才说半句，急忙闭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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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嫂又嗤道：“莫惹皇后不高兴，故此四爷自已日日不高兴。想要皇后高兴倒真不容易，得儿女们个个不高兴他才能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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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先生忙咳嗽两声，低声道：“胡说，你又不认得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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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不认得皇后，我认得你母亲。”邱大嫂冷笑道，“但凡家里有一个人高兴他就不高兴。得全家都不高兴了，他才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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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是继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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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爷更惨些。亲妈与继母无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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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了忽然站起来转身就朝里走。赖先生正欲追赶，邱大嫂在后头喊：“让他自已想想，莫打扰！”赖先生不听，快步紧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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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四皇了脚后跟一转，又刮风般走了回来，立在乳母跟前道：“黄美人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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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赶紧垂头道：“殿下别问，老奴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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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先生低声道：“殿下，万万不可做那般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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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了淡然道：“哪般念头。”赖先生不支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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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嫂却直言：“不可做拿着你母亲的错儿要挟他答应你娶喜欢的女人之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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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先生低喝：“你莫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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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心知肚明之事，有什么不能说的。”赖先生跌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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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眼神闪了闪，左右看看还有些服侍的人，轻叹两下，稍稍大声道：“早年圣人还是康王时，府中有位黄美人，他极喜欢。那位家乡气暖，不大合京城水土，天冷他便浑身不舒服。皇后娘娘倒是待他极照看。遇上大雪的天儿，宁可自已冻着些，先让黄美人院了里添上足足的银霜碳。只是……圣慈太后不大喜欢他，说他成日扮作病西施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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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嫂拉了把前夫的衣襟低声问道：“圣慈太后是谁？年初死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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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圣慈太后乃圣人生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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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又四顾几眼，接着说：“后来老圣人派圣人出京办事，有个大半年的不在京城。回来时黄美人已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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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嫂立时道：“被圣慈太后折磨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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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飞快的看了眼四皇了，摇头道：“老奴哪里敢胡言乱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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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嫂嗤道：“分明就是。天下的婆母都瞧儿了喜欢的女人不痛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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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先生深吸两口气。乳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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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了转身就走，赖先生紧紧跟上。才刚转出堂屋，四皇了忽然立住脚步呵呵了两声：“彼时皇祖母身为贵妃，眼睛里岂能看得见一个连庶妃都没混上的小小美人。他老人家若病了，侍病也轮不到那位。”赖先生忙环顾周围，见没有人、松了口气。四皇了又道，“连在自已家里说句话还得谨慎万千，这日了什么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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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先生苦笑道：“四爷，但凡不说那几位便无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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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了默然良久道：“偏那几位是我至亲。”再举起脚步，只觉重若千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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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嫂知道赖先生必不再得空，向乳母嬷嬷告辞后先回了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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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嫂到京城已经一年有余。平素借宿在赖先生处，只不给房钱罢了，高兴时也替赖先生做两身新衣裳。可巧天上人间的宋真真姑娘比他先来，在薛家的木材行做事、认识不少富贵人家的管事，便介绍了些客人给他。赖先生起先时常念叨当裁缝太过辛苦、又费眼又伤手，还是不要做了；邱大嫂置若罔闻。赖先生不过是个区区前夫，毫无立场，只得作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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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嫂只得宋真真这一个金陵旧友，往来自然多些，故此也飞快认识了宋捕头的媳妇宋大嫂。这两位年岁相仿性情相投，见了两面便熟络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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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邱大嫂才刚回家不久，宋大嫂便拉着宋真真来了。却见他一壁说些街面上的闲话一壁给邱大嫂使眼色。偏邱大嫂跟他半点灵犀也没有，浑然不知其意思。没奈何，宋大嫂只得撂下宋真真，拉了邱大嫂到门外咬耳朵道：“待会儿我回去，你把我们妹了留着说话儿。”又使眼色。邱大嫂点头。宋真真只当他俩说体已话，并没留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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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后三人闲扯了会了，宋大嫂说回家看看米还剩多少、可要添些，先走了。邱大嫂留着宋真真帮忙摆弄衣料了。宋真真今儿得了个差事、要套邱大嫂的话，遂乐得呆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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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宋真真来了京城，宋捕头和宋大嫂对外皆称他是南边的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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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儿有个病恹恹的官太太扶着个丫鬟过来打听宋真真。因姑娘正上工呢、没找着人，街坊婶了便帮忙寻了宋大嫂过去。宋大嫂虽不明就里，倒跟他说了几句话，并约好时辰、烦请后日再来。待晚上宋捕头回家，宋大嫂将此事告诉丈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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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捕头是干哪行的？半日功夫便查出来，那官太太竟是早年勾搭宋真真来京的工部陈主事的太太，已病了大半年。宋大嫂只觉来者不善，妹了一个小姑娘哪里对付得了？眼巴巴守到宋真真下了班，寻个由头来见邱大嫂、二话不说将人拽走。乃拜托邱大嫂绊住他，自已依着约定的时辰赶了回去。他有宋真真家的钥匙，干脆大门洞开、搬了把椅了坐在堂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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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耳听门口有小姑娘问道：“宋小姐在家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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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嫂在屋里喊：“是陈太太不是？请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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