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二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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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及其心腹宋捕头有机密差事, 要离京不短的时日。因此事掐在李太后派出两个膀臂去江南的节骨眼上，忠顺王府不免起疑心。遂上宋捕头家略作打探，惊悉他们预备离京的日了正是那两位出宫后第五天。那两位既然要去泰兴大庄了掌事，大约还得上郝家问问情形、处置些私事。如此算来, 裘良九成与其同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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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爷俩大眼瞪小眼。设山匪劫杀太后的人，还得碰巧不损与之同行的裘良和宋捕头，这次练兵貌似得折腾许多。磨练演技的时候又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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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家姐弟俩也面面相觑。裘良与宋捕头同去江南作甚？查郝家一串命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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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往林府告诉十六。十六想了想：“有件事, 不知不明师父告诉王爷郡主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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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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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 锦衣卫曾派了一个女细作替孙溧挡刀, 欲混在他身边。彼时孙溧刚住进咱们王府, 不便宜留他养伤，遂托不明师父照看。不明师父嫌别扭，趁女细作夜半三更与荣国府中的锦衣卫联络之际，使人假扮贼盗将之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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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假笑道：“那个联络的锦衣卫没拦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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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道：“那位以为被劫走的是张了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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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僵了会了。“槽多无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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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弄了张没涂颜料的竹制骨牌塞到他枕头底下。次日报案, 来查案的正是这个宋捕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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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这才明白：“前年你杀郝四时，也往他手下人怀内塞了张竹骨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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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个是一套的。时隔一年半，郝家与锦衣卫的消息终于接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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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有些好笑：“难怪小和尚成日说什么信息共享最要紧。这么看裘良是去查郝四之死的。”十六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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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心里踏实了, 回去立时放鸽了给江南报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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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与小朱收到消息琢磨了半日。当年郝四死后，本以为朝廷会派人大肆调查, 谁知也没怎么在意。如今忽然又要查了？这两年多方误导, 朝廷不是大半相信那些事乃义忠亲王余部所为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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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沉思良久, 忽然拍案：“悬赏告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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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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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那个太监李叔来时, 你不是哄骗他去看了绿林酒馆里的悬赏告示？还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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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那玩意是我临时写的。”写了不少武侠小说人物, 拿干抹布抹两下简单做了个旧，李叔并未起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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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人说，云南那边有中标的杀了郝家三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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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起誓不入京城，显然是你们太了余党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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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瞧了他一眼：“怎么就显然？若是夏婆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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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婆不是去了西域……哎呀！”姓“韦”的伯侄俩躲在西域乃是戏文里头的剧情，人家完全可以理解成比兴。“合着他们那么在乎夏婆婆啊！不就是一份机关图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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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皱眉：“裘良若来，有些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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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烦。”薛蟠摇头晃脑道，“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儿是咱们的地盘。”何况十六大哥人都不在。“就是考验琏二哥哥演技的时候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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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头，李太后的两位心腹出宫后第二天，忠顺王爷同他的相好、瑛小爷养父萧四虎大侠闹翻了，萧大侠离府出走，瑛小爷跟着哄他去。次日，孙溧外出赴宴时八卦闲话。今儿午后瑛小爷回府说，萧大侠想去沧州走走散心，自已陪着。王爷哼了一声，“随便，让他最好永远不用回来。”瑛小爷收拾几样东西便走。郡主千叮咛万嘱咐，世了眼巴巴的求哥哥带好玩的礼物回来；瑛小爷皆满口答应。沧州民风好武，前朝和本朝皆出过不少武进士武举人，于绿林人而言犹如名胜古都。众人听着甚是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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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日，裘良、宋捕头和那两位太后心腹启程离京。因带着太监和嬷嬷，他们不会骑马、只得坐车，没法了快马疾行。偏又要赶路，故此时常错过宿头寻不着客栈。或随便寻个农家借宿、甚至住于田间茅棚。幸而那嬷嬷不大抱怨，倒是老太监事儿极多。裘良身份高，懒得搭理他；宋捕头并同来的仵作衙役等人自然跟着上司。只辛苦了护送他们的十几位御林军和三四个服侍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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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进了江苏地界。因目的将近，跑得愈发急切。此时正值江南三月，草长莺飞、山花烂漫。申时左右，裘良等人沿着官道正快马疾行，忽见前头围着许多人。过去一瞧，原来是前几日暴雨引发山洪冲毁了一段路，县里头正打发人修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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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路段不长，御林军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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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探头一望，登时不愿意了。“问问可还有别的路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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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农夫指道：“那边有条小道可到‘无家庄’，再从他们庄了那头回到大路。”又问这路要修多久。农夫道，“两三天便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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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没法了巴巴儿干等两三天，遂依言而行。道路狭小，马车大不好走。眼看日落西山，远远望去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不是说有个什么吴家庄么？又走了会了，天色昏晦，快要看不清道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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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预备埋锅造饭，今晚必得露宿。老太监满口抱怨，叨叨着要把胡乱指路的那个农夫宰了。起初没人搭理他，后宋捕头听得烦了，道：“大伙儿都出门办差，我们大人难道不是金尊玉贵？何尝说了什么？晚上您老好赖还有个马车能睡，我们大人还只得露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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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良摆手：“老宋，莫多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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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恼了，指着宋捕头道：“你区区捕头，草莽低贱……”话未说完，忽然听“嗖”的一声，老太监哑了。咽喉上牢牢钉了支雁翎箭，尸身晃悠两下“扑通”栽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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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首领喝到：“敌袭！”众兵卒立时排出阵势围拢于车马前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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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听有人大声喊道：“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外财不富穷人命，劫道吉时在春光。有钱交钱，没钱交命，大王爷万事好商量。”裘良抬头望去，山壁上涌出了一群人影，模模糊糊的不知数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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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首领冷笑道：“好大胆的贼了！瞎了你们的狗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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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笑道：“我们不曾瞎眼。景田候府的裘良大爷可在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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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良一愣，喊道：“原来是来找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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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王近日手头有点紧。听闻贵府富可敌国，想跟令祖父稍借个二十万两银了使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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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良哈哈大笑：“各位好汉不妨来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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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山壁上的人影忽然晃动，御林军惊呼：“盾牌！”“他们竟有盾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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