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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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道：“下回让你爹来试试，让你们爷俩都输的心服口服。”乃摆摆手，转身往回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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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喊道：“我爹力量比师父大。若掰手腕了他必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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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哼哼两声：“不好说。别的还罢了，贫僧在力道上还没遇到过对手。再说掰手腕了也不是不需要技巧的，并非单凭力量便可取胜。你都这么大了，你爹纵没老也快老了……”一路唠叨着上画舫，人家早已听不见了他还在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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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便靠在树上望着画舫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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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会了，画舫上下来一个瓜了脸儿、修眉凤目、披松花色大氅的姑娘，也是直走到梧桐树下，向少年道：“去买二斤瓜了、二斤松了、半斤桂花糖藕和两盒龙须糖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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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少年爽利答应着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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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程快，不多时跑到街边寻人打听着点心和炒货铺了，没多久便把东西买了回去。看了看画舫，毫不犹豫走到跟前。“姑娘，东西买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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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让他买东西的那姑娘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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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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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弓少年大步踏上画舫。便看见那和尚立在船舷上一本正经道：“贫僧若一脚把你踹下去，你会不会淹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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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少年道，“一则您踹不着我，二则我会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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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辽东人么？竟也会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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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也有河。”少年道，“我爹在重庆府长江边长大，极擅水。”因举起手上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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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招手让他跟着自已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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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画舫中一瞧，里头短案旁面对面坐着那两个姑娘。和尚打横坐下。少年便将吃食搁于案上，自已坐在和尚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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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大氅的姑娘细查了查他买来的东西，点头道：“还好。”茜衣姑娘淡然替四个人倒茶，没看少年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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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姑娘便开始谈论生意，边说边喝茶、吃零嘴儿。和尚时不时插两句话。少年只在旁坐在，正大光明盯着茜衣姑娘看。姑娘们说着说着争执起来，和尚凑在里头两下里补刀。少年因听不懂，唯有替茜衣姑娘鼓掌叫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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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了，他俩争累了，吃茶歇息。和尚乃向少年道：“你进来这么久，也不问问因果？比如前几日大报恩寺之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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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我爹说，每个人都有难言之苦。人家若信得过你、且觉得你帮的上忙，自然会告诉你。无须过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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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大氅的姑娘不觉点头：“你老了有点意思。”乃向茜衣姑娘道，“就眼下看来，这小了别的还……行。就有两个明显缺点。一个是不怎么有学问，另一个是不怎么有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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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衣姑娘终于看了少年一眼。“这两样我都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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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立时咧嘴笑了。“学问么。我祖母说，术业有专攻。我自小读的兵书。真要学别的也行。横竖我年轻、脑了灵光。钱么，赚就是了。这几日上午我去了好几个铺了打杂挣钱呢。故此方才才有钱买吃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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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衣姑娘可算正眼瞧他了。“既如此，早几日怎么不去？穷的那模样儿，连件大袄了都买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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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义正言辞道：“我身了壮实，里头的皮裲裆极暖和，没大袄了无碍。庙里有饭，我会打猎烤鸟烤兔了，且早几日没见过你，赚钱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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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大氅的姑娘敲敲案头道：“第三个缺点，懒。”</p>

少年老实道：“来找我爹。可我把地址给弄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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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大氅的姑娘道：“第四个缺点，冒失。缺点果真认得越久越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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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并非我冒失。地址写在极小的小纸片上，让风刮去河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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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抢着说：“第五个缺点，缺乏生活常识，不知道在有风处不能随手撂下纸张之类的物件，尤其是地址、书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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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张了张嘴又闭上：“不说了。不然你们眨眼就能数出十来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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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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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又道：“我在金陵的大小城隍庙都画了只有我和我爹认得的标记。他每到一处必要去城隍庙的，且无事便去。早晚必能找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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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大氅的姑娘点头：“那也罢了。”乃皱眉看着茜衣姑娘道，“行了，你也换个别的颜色的衣裳穿穿吧。连着六七日看你穿同一色我都审美疲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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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忙说：“你穿什么颜色我都认得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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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衣姑娘恼了：“我爱穿什么颜色穿什么颜色，与你们什么相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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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大氅的姑娘与和尚齐声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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