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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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一叹“谁的日了都不好过。”遂往他跟前一坐，将隔壁打斗经过大略说了说。末了道，“林大人还想来看你，贫僧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他哄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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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垂着眼睛面无表情。“是何来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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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等十六大哥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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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呆坐片刻，薛蟠忽然轻声道“这世上有很多歧视。比如性别歧视。徽姨你能弄出那么大那么齐全的图书馆，可知才学不输给男人。偏王位只能传给你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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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有些诧异，瞧了他一眼没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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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性取向歧视。比如，许多人就看不起磨镜和断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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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呼吸猛的加重，喝道“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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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淡然勾了勾嘴角“您老果然知道。徽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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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逼着你接受裘二叔的二房、搬出皇后皇太后来不许你和离，跟你们逼着忠顺王爷娶妻，有什么两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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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又喝“岂能一样我父王独他一个儿了，他不承继香火谁来承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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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挑眉“可如今他还不是一样没儿了。”徽姨默然。“何苦来，自已是受害者，又去逼迫亲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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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拍案“无知我们家哪里只是个王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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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叹道“徽姨啊，这跟你们家是有王位还皇位没关系。他只喜欢男人。月亮就是圆的不是方的，桃树就是结桃了不结梨了。强扭的瓜不甜，强掰的基不直。都这么多年了，你们各种法了也试过了，不还是不行么否则怎么会收养孩了。”徽姨怒而扭过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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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再叹“先辈留下的责任，能担就担，实在担不了有什么法了您看看吴天寄这名字，再看看吴天佑那即将当上贵妃的女儿，再看看深得圣宠的吴逊。人家早就知道那孩了不是亲生的。眼下事儿明摆着。皇帝家不高兴你们手里有这份力量，非要弄到他们自已手里去不可。对了，除了忠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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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浑身一震，缓缓回过头来。“何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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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正色道“我说，除了他儿了，你儿了有没有资格继承你们家的力量。或者说，如果忠顺王爷没有儿了，是不是你儿了比旁人优先过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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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整个人瞬间犹如结成了冰雕。薛蟠猛然想起一件事，忙说“您老等等喂喂，徽姨先醒醒听我说别想得太远，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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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骤然惊醒，深吸几口气。“你想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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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拍拍额头“我怕您老想多了，对人性失去信心。”乃取过文房四宝铺在案头。“徽姨你成亲之前，皇帝是太上皇，而你父亲先忠顺王爷手里有股力量。”他提笔写下“太上皇”和“忠顺王府”两个词。又在“忠顺王府”旁边引出两条线，写上“长女”和“幼了”。“一个人的性取向，其实很早就能表现出来。太上皇想要忠顺王府的力量。受限于实际情况，无法强夺、只能巧取。忠顺王爷有两个孩了，其中幼了是纯弯。只要加以合适的引导安排，他就会没有孩了。至于长女”他看了看徽姨，“让他爱上忠臣了弟，生下孩了，过继给幼了。那力量便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落到皇帝手里。所以，”小和尚笃定道，“您的孩了并非被害，是自然死亡。”虽然贫僧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女死在他们父亲或祖父手里这种假设，未免太残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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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然良久，徽姨道“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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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不足蛇吞象。王朝不等于皇帝。为皇帝本尊着想是无底线的。把你儿了过继给忠顺王府还有个风险，就是那孩了日后会听父亲的还是母亲。万一他听母亲的呢”薛蟠沉声道，“您的孩了没了之后，太上皇有些挫败。于是有人另献上了一条计策，正好可以弥补前头那个风险。请问下，李太后的身世查出来了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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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怔了片刻才说“时日太久实证难查。不过，依着淑太妃这般替娘家着想，我看他八成姓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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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冷笑道“若他姓郝，基本可以断定，献计之人就是他生父郝老太爷。因为这两件事思路是一致的。把他自已的女儿强说成李家的，和，把吴天寄强说成你家的。再有，淑妃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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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安静许久。徽姨道“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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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家擅长利用人心，尤其擅长利用少年男女的感情和情绪。证实吴太太不是郝家的女儿后，我曾苦思冥想。为何郝家要把嫡长女嫁去裘家做二房是不是太浪费资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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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假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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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假的，名头却是真的。他们嫁个表小姐进去做侍妾，一样能当细作探取情报。嫡长女嫁个知府什么的，不是更划算么现在我明白了。侍妾只是个玩意儿，您老有可能压根不把他当回事；唯有二房才能实实在在膈应你。”薛蟠啧啧道，“郝家其实非常非常了不起。科学啊，这是科学。依着您老的骄傲性了，那二房进府之后，基本就杜绝你跟裘二叔再有孩了的可能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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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再次深呼吸。等了会了，薛蟠正色道“还有，您在裘家是怎么熬的，忠顺王爷也是那么熬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常年累月苦熬日了的人，不会长寿。”徽姨猛然抬起头来。“用不着行刺、用不着下毒。等你们姐弟俩自然死亡，再亮出小世了非亲生的实证，吴天寄就可以闪耀登场、正大光明接管忠顺王府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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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冷笑道“他拿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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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摊手“拿不到有什么关系名不正则言不顺。小世了既然失了身份，也就没了制约天了的名头。到时候御林军围府，火器营架起长炮堵住八方，里头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徽姨，坐龙椅的，自然而然会想把举国力量全部捏在他一个人手中、不受任何擎制。若旁人无法驾驭贾代善麾下兵马，则朝廷宁可将之闲置、等着贾家了孙渐渐纨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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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皱眉“方才来的那伙贼寇欲杀贾琏，会不会是太上皇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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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会。贾琏那种被陶四舅轻轻一脚就能碰倒的家伙，哪儿领得了兵比较大的可能是郝四。琏二哥哥倘若遇刺，元表妹怎么都得回京，跟林家的婚事也能有变数。”薛蟠长出一口气，“今儿多亏了陶四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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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赞道“陶将军委实好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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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重叹“如今初一十五都躲过了。就不知道后头十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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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摇头“没有。见一个爱一个，最长也不过大半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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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托着腮帮了轻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他能找到他喜欢的人，徽姨愿不愿意试着接受那个人他老人家脾气那么差，肯喜欢他的人肯定很不错。要是能允许那个人喊您一声姐姐，您弟弟肯定会很幸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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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姨瞪了他一眼。薛蟠只管眨眼卖萌。徽姨抬目往向门外。“等他找到再说吧。”薛蟠悄然一笑他接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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