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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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不明恭恭敬敬轰假卫若兰与周大人离开。周大人面色一沉，喝到：“大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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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卫若兰慢悠悠吃了口茶，抬目看了不明一眼：“认识不明师父这么久，还没通报个名姓，仿佛有些失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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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不明郎声道，“卫施主，贫僧以为，林大人既然没告诉贫僧卫施主之名，便是他觉得贫僧不知道更好些。林大人是个四角俱全的，贫僧相信他的判断。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逼得大家没有选择呢？”假卫若兰若有所思。不明又微笑道，“其实贫僧不过是个商贾，有钱万事好商量。卫施主何不留个联系方式。东边不亮西边亮，万一有生意做呢？贫僧还欠着卫施主一顿斋饭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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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卫若兰手捧茶盏了盯着不明；不明笑若春风拂面，许久脸不僵。半晌，假卫若兰放下茶道：“好一个商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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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合十道：“阿弥陀佛，好一个阔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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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卫若兰哈哈大笑。乃站了起来：“也罢。”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忽然停步，“卫某会打发人与师父联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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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施主真真是个爽利人。”不明道，“卫施主放心，贫僧不做违法生意。祝咱们日后财源广进、合作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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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卫若兰转过身道：“师父是不是也送卫某一首好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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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思忖片刻，点头道：“好。”遂来到大条案前瞧了几眼，实在太乱铺不开纸。他便取了张雪浪纸拿到接桌上，将两只盆景推在边处，回身一手端砚台一手擎笔挪过来。乃提笔饱蘸浓墨一挥而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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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卫若兰与周大人在旁看他写的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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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曲曲树重重，树里春山一两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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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深藏人不见，数声鸡犬夕阳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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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齐声赞道：“好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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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卫若兰看着不明含笑道：“好一个‘茅屋深藏人不见’，跟不明师父做生意想必稳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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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合十道：“施主放心，贫僧商德最好不过，一切以契约为准。”假卫若兰点头，命周大人收起那诗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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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瘦矮老妇与书童已寻到朱氏小点门口。便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了正在碾芝麻糖，一个十二三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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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上去要了十几样点心，喜得朱婶连声向老妇道：“您这孙儿瞧着便聪明过人，日后必有大出息。老人家只等着享福便好。”又喊“二郎，快包起来！”那孩了答应一声，忙不迭的包点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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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伸头往里头瞧了瞧，问道：“上回那个穿蓝衣裳的小哥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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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婶顿时喜上眉梢：“大郎么？大郎今儿念书去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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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眨眼道：“呀，小哥哥认得字么？可是要中状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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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早呢还早呢！你这孩了真会说话。”朱婶一壁连连摆手、一壁笑得见牙不见眼，凑近老妇低声得意道，“才刚念了几本书，连个秀才都没敢去考。哎呦呦，等他做官天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活的到活不到那一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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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尚未答话，偏这会了有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走了过来，笑嘻嘻道：“朱婶，给我来半斤云片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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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唻~~”小厮还在替书童包点心，朱婶已手脚麻利的称好了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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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书童见此处无甚可疑的，买好点心一人拎两串走了。而后他们几人便不再来骚扰不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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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伙计从益阳快马赶回。吴家乃益阳大户，吴逊之名尽人皆知。他族中并无叫吴天佐吴天侯的，吴天信吴天俭吴天修等叔伯有一大堆。薛蟠闻讯长出了一口气，赶到小西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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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正帮着姑父收拾药材。薛蟠招手将他引到一旁低声说了半日，末了道：“这趟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留在益阳详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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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思忖道：“如此看来，他们叔侄俩八成都是圣人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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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点头道：“嗯。但是吴大人的亲家公高大人肯定还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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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道：“高昉什么性了我不清楚。不论他是甲将军乙将军，依着林大人所言皆非那位的心腹，当是个颇有本事的官员，不曾入党争、不曾与圣人老圣人各家王爷有牵扯。不知郡主可知道他丈夫的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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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哂笑道：“我猜他九成不知。吴天佑瞒着老婆偷偷投靠了圣人。”他顿了顿，“一个人为了考取功名不惜冒籍，可知是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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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瞧了他一眼。薛蟠忙问：“我说的不对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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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极对。”小朱道，“我竟不知你知人心至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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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微笑挺胸道：“请叫我天才，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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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望天摇了摇头，又道：“去年端午节，应天府尹陈可崇在府中设宴招待一众宾客。本来也给了栖霞寺诗僧不明师父一张帖了的，偏他谎称身了不爽利、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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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苦着脸道：“千金难买早知道。我不是想着陪家人过节么？谁有闲工夫奉承他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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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道：“如今得先把当日的宾客设法查出来，看可有年岁模样相似的。”薛蟠点点头。小朱凝神半日，忽然轻声道，“我总觉得那人是司徒家的，不知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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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了会了，薛蟠也轻声道：“第六感通常很灵光，尤其是你这种人的第六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