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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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琴在旁喊：“大哥！重点！”</p>

薛蟠道：“老妈让我再给你打一个金锁。”</p>

宝钗立时道：“我不喜欢金锁！”薛蟠抱着胳膊瞧着她。薛宝钗瞪回去，过了会子妥协道，“打个好看的。”</p>

“那当然。”薛蟠道，“设计图必须先给薛大姑娘过目，打出来不喜欢还可以改。我就问问你，那句傻得要死的话还錾上去么？依着你妈的意思，那句话她还是想让你日常挂着。若錾上錾哪国文字？是依旧錾在金锁上还是改錾在别的金器上？”</p>

薛宝钗一愣：“啊？”</p>

薛蟠接着说：“若不錾在金锁上，金锁就可以做得小巧些，也好看也不用那么沉。若錾在别的金器上，可以錾背面，也不用打那么大。首饰太大了真心丑。”</p>

薛宝钗眼睛一亮：“可以么？錾在底座上。”</p>

“可以啊。”薛蟠道，“金子底座难道不是金器？”</p>

薛宝琴立时道：“大哥哥！我和姐姐商量着想要两个的六角雪花吊坠，艾莎女王那种！”</p>

“额……”薛蟠有点头疼。这俩丫头都是艾莎的粉丝，谁都不肯当安娜公主。旧年薛蟠从西洋商人手里买到两颗一模一样的蓝宝石，给她俩做了两支魔杖。于是薛家时常有两个艾莎女王拿着魔杖从屋内对轰到院子，最后轰上屋顶，有一回还轰进了荷花池。亏的她俩游泳不错，且下人都不敢告诉两位太太。</p>

斟酌会子用词，薛蟠蹲下.身去愁眉道：“这里头有几个难处。一则这个最好用蓝水晶。可如今市面上见不到蓝水晶，那玩意几处产地都在地球另一头。或是用蓝色碧玺。横竖金陵我还没见着，不知广州泉州有没有。或是用蓝玻璃，那就得去威尼斯定制，来回少说两年往上。再有就是雪花型的坠子极难雕，行动就碎。”两个小姑娘顿时失望。</p>

薛蝌在旁说：“可以先在底座上涂蓝色，再镶嵌透明水晶。光学效果是一样的。其他材质的慢慢找。”</p>

薛宝琴嘟起嘴：“我想要蓝水晶的。”</p>

薛蟠摊手道：“若有，定给你做。没有你哥也变不出来啊。”</p>

薛宝钗也说：“但是颜料没有魔力！”</p>

薛蟠耐心道：“透明水晶魔力说不得还更强些。”</p>

两个女娃一起喊：“冰雪系魔法得用蓝水晶！”</p>

薛宝琴补充道：“透明水晶是心灵系魔法使的。”</p>

薛蟠简直想敲自己一顿！搬起石头砸脚背，早知道当初就不胡说八道了。事到如今只好把两手一摊：没有鱼丸就是没有鱼丸，没有粗面就是没有粗面，小孩子也得面对现实。“那你们自己想办法，横竖我没辙儿。”</p>

三人倒也习惯了，凑在一处商议。薛蟠绕过他们上后头婶娘跟前请安去。</p>

小孩子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法子无中生有，最终不得不使薛蝌的那法子。只是他们觉得应当选种性寒的颜料，遂跑去薛府西南角一座极小的小院子。那院子没取名字，平素称作“小西院”，院中住着薛家的家庭医生姚大夫。</p>

推门而入，只见姚大夫正在院中整理草药。三个孩子乖乖问好，打听可有什么性寒之物可做蓝色颜料。姚大夫一壁收拾大簸箕一壁说：“寻常使的菘蓝便性寒。”</p>

薛蝌问道：“矿石颜料，比如石青，性寒么？”</p>

姚大夫随口道：“石青性平。二姑娘帮我捡一下那根南沙参。”薛宝琴捡起脚边的药材给他递了过去。姚大夫又道，“莫信五石散那些害人之物。”</p>

薛蝌忙说：“我知道五石散是哄人的，我们选颜料罢了。终究矿石颜料可保存的时间久。菘蓝既为植物，便是有机物。有机物难免氧化褪色。”</p>

话音刚落，只见屋内走出来一个人，道：“菘蓝乃是染料，染布料使的。你们要画画么？”此人正是天上人间后街开点心铺的小朱。姚大夫之妻朱婶便是他姑母。</p>

薛蝌道：“虽不是画画，却也差不多。我们为了点首饰使的。”</p>

“那还是得使石青。”小朱道，“菘蓝压根没法使。”</p>

薛宝钗轻叹一声，装模做样道：“世间事十有八九不如意。”</p>

小朱嗤道：“你还不如意？大姑娘，你这就叫做只看神仙快乐、不知人间疾苦。”</p>

朱婶笑嘻嘻从他身后出来道：“大姑娘还小呢。什么人间疾苦等她大些再说。”乃笑招手喊他们吃点心。孩子们欢呼几声跑进屋去。</p>

小朱扭头问道：“薛大和尚回来了么？”</p>

“回来啦~~”</p>

小朱便朝他姑父打个招呼走了。</p>

一路来到薛蟠的院子，小厮笑喊：“朱爷来啦~~”</p>

“嗯。和尚呢？”</p>

“方才回来了一会子，又出去了。”小厮道，“朱爷先坐吧。”</p>

小朱迈步进了薛蟠的屋子，迎面便是一张供桌。桌上设着宝鼎、清水、鲜果、刚折下的牡丹花等物。上方不供神佛圣人，赫然悬着一个金漆大字：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