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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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长卿咬牙切齿地放狠话, 只是那通红的眼眶和鼻尖实在凶狠不起来，看着倒像只被逼急了小兽。萧止戈蓦然想起自己捕猎时曾碰到的银狐来，体型小巧、一身绒毛的银狐被他逼到了绝处, 也是这般毛发竖起, 张牙舞爪的模样。</p>

他以前从未觉得狡诈的狐狸会这般可爱。</p>

嘴角不知不觉染了笑意, 萧止戈试探着在他背后轻轻拍抚，像是给炸了毛的小兽顺毛一般，轻柔又耐心地安抚着他：“嗯, 绝不会有下次了。”</p>

安长卿绷紧的身体在他的安抚下渐渐软下来，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知道军机大事即使是家人也不能泄露。但是你也不能骗我只是场普通战事。”</p>

他满心以为很快就能结束战事, 结果等来的却是他的“死讯”。他情愿一开始萧止戈就告诉他其中危险, 至少他在面对他的“死讯”时，不会那般茫然又不知所措。</p>

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p>

“不会再骗你, 往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p>

说起来萧止戈也觉得后怕, 他原本是怕他担心才瞒着他，只想着速战速决。却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在恶鬼岭耽搁了十多天。更没想到安长卿为了他, 会跑到前线去, 与雁州将士共存亡。</p>

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他晚了几日回来，雁州城破, 会是什么后果。</p>

怀里抱着的人, 面上看着柔软，却原来也有尖利的爪牙。</p>

安长卿哼了一声, 推开他坐起身，重新拿起梳子准备给他梳头。</p>

细长的手指在眼前一晃而过，萧止戈眼神一凝，握住他的手腕，瞧着他手上的伤，本来柔和的脸色又冷凝起来：“这是怎么回事？”</p>

只见他细嫩的手掌心里，大大小小五六个水泡。大的已经破了，一层干瘪的皮下是鲜红的嫩肉。小的还是鼓涨涨的，手指和虎口处都破了皮，粗糙的不成样子。</p>

“没什么，磨的。过几天就好了。”安长卿使劲缩回手，背到身后去不让他看。</p>

擂鼓助阵，听起来轻松，但其实也是个力气活儿。他幼时虽然在安家过得不算好，但也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又天生一副细皮嫩肉。这才敲了几天鼓，手掌就磨起了水泡。</p>

一开始还会觉得疼，但是时候长了，新伤叠旧伤，心里又惦记着战事，渐渐便习惯了，早将这点小伤忘到了脑后去。</p>

没想到一时不慎，竟然让萧止戈看见了。</p>

萧止戈见他背着手不肯让自己看，动了动嘴唇，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只道：“水泡得挑破了再上药。”</p>

安长卿皱着眉不高兴：“挑破了疼，而且上了药不方便，又不是什么严重伤。”</p>

萧止戈沉下脸，安长卿与他对视半晌，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道：“我等会儿再去。”</p>

“我陪你一起去。”</p>

知道他手受了伤，萧止戈也不许他给自己梳头了，叫了陈宿进来给他束发更衣后，门神似得缀在安长卿身后，盯着他去寻胡是非上药。</p>

上完药从胡是非处回来，就见齐巍和铁虎正和院子里跟陈宿说话。</p>

战事一结束，齐巍整个人就都乐呵呵的，知道他们将军受了伤，连忙拉着铁虎来看望。</p>

“你们怎么来了？”萧止戈眯起眼睛，面色隐隐不善。</p>

“听说将军受了伤，我们前来探望。”齐巍完全没有瞧出来他的不悦，傻乐的同时还不忘给好兄弟上眼药：“谢陵那厮说事情太多就不来了，要我说战事都结束了，能有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p>

萧止戈淡淡一笑：“谢陵说的倒没错。”</p>

咦？齐巍一懵，眼神茫然地看着他。</p>

萧止戈敛了笑容，慢吞吞道：“我看你们挺闲的，将士们不是要赶着种地吗？你们要是没事，就去帮忙吧。”</p>

齐巍：“啊？”</p>

萧止戈：“还有谁没事，都一起去。”</p>

齐巍：“……”</p>

两眼茫然地看着萧止戈与安长卿进了屋，齐巍难以置信地扭头问铁虎：“我们得罪了将军吗？”</p>

铁虎憨厚的摇摇头：“没有吧？”</p>

齐巍一咬牙：“谢陵那厮果然不安好心，一心害我！”</p>

铁虎耿直道：“明明谢陵叫我们别来，是你非要来。”还拉着他。</p>

齐巍被噎地半晌说不出话，愤愤瞪他一眼：“你怎么起内讧？兄弟有难同当，要种地也要一起去！不能叫谢陵独善其身！”</p>

听着门外两人吵吵闹闹地走了，安长卿莫名其妙地瞧着萧止戈：“为什么叫铁虎和齐将军去种地？”</p>

“小惩大诫。”萧止戈面色沉肃道：“好歹也是个副将军，还这么毛毛躁躁，没如约拖住北狄军队就罢了，还轻信北狄谣言，连安稳军心都做不到，还得你这个王妃以身犯险，难道不该罚？”</p>

“……”</p>

安长卿认真思索了片刻，虽然觉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但一细想，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p>

只是想来想去想不通哪里怪，便干脆就抛到了一边了。反正也不关他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