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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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啊。也就两年前吧，那会我还上高一，陈劲生好像把他打了。”</p>

“……”</p>

倪迦浑身僵了一僵。</p>

“听他们说就在咱们学校后街，好多人都看见了。肖子强那么牛逼一个人，当年说出去多威风，还不是被陈劲生打残了。”</p>

倪迦忽然觉得周身一片冰凉。</p>

恍然间，在她不学无术的那几年，她忆起一道不肯弯曲的脊梁骨。</p>

倪迦回神，“打残了？”</p>

“嗯，肖子强半个耳朵都被陈劲生扯下来了，啧，超级可怕。”赵茹说到这里抖了抖肩膀，周围的女生都面露不适，但没有人质疑。</p>

关于陈劲生这几年的事迹，六中的人基本上都知道。</p>

“陈劲生就是那场架打完出名的，他后面每打一场架不见血不会停的，根本不要命啊，好像还有根手指是断的，一直没好。”</p>

赵茹说完，楚梨给她递了瓶矿泉水，白她一眼，“喝点水，就你话多。”</p>

倪迦继续问：“学校不管他？”</p>

赵茹抿抿嘴，说：“不管，陈劲生他家好像挺有来头，学校一直不开除他，只是记过，让他念检讨。”</p>

“那肖凯明呢？”</p>

“你说肖子强表弟？哇，那男的现在简直就是陈劲生的一条狗。”另一个女生插话进来，手指向篮球场里人头攒动的几人，“那个，喏，穿红色耐克鞋的，整天跟在陈劲生后面，让他干嘛就干嘛。”</p>

另一人说：“他们俩说不定是关系好。”</p>

赵茹满脸不屑，说：“好个屁，陈劲生都把他表哥打成那样了，肖凯明没长心啊？他就是怂，害怕自己也被打，男人怂成那样也是没谁了。”</p>

楚梨拍拍脸色微沉的倪迦，“所以这事就算啦，你是新生，别跟他过不去。”</p>

倪迦没有应声，她一时半会还消化不来这么多信息。</p>

“不过陈劲生刚刚还算好的，你那么和他说话他都没生气。”赵茹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害怕，半开玩笑道，“可能是看你长得漂亮。”</p>

倪迦扯扯嘴角，没作声。</p>

一节课在议论陈劲生中过去。</p>

几个女生对倪迦的态度也有所好转。</p>

她们离开篮球场的时候，陈劲生和肖凯明已经离开了。</p>

其他打球的都是高三的，其中一个叫程朔，是赵茹的男朋友，他在操场出口等赵茹，然后眼睛向后一扫，定在倪迦身上。</p>

程朔看着她，又想起陈劲生的后半场表现。</p>

他打的极其凶残，不停的进球，好像在发泄什么情绪。</p>

程朔似乎有什么话想和倪迦说，但赵茹嚷着“肚子饿”，一把把他拉走了。</p>

**</p>

倪迦有些心悸。</p>

陈劲生当年给肖凯明下跪那事儿，现在似乎没几人知道。</p>

而当年在场的人里，后来都被陈劲生想着法子讨回来了。</p>

倪迦这个逼他下跪的始作俑者，似乎成了唯一一条漏网之鱼。</p>

**</p>

a市连下了几场暴雨，整天都阴沉沉的，冷风卷过，雨雾蒙蒙，空气粘稠而潮湿。</p>

这样蔫蔫的天气，做什么都提不起劲。</p>

放学后，赵茹要和程朔出去给人过生日，楚梨就落单了，委屈巴巴的看向同桌倪迦。</p>

“一起回家吗？”</p>

倪迦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她在学校附近的烧烤店找了个临时工，正打算今天放学去看看。</p>

“我有事。”</p>

楚梨眨眨眼，“干嘛？”</p>

倪迦没多解释。</p>

楚梨不情不愿，不想一个人走。</p>

倪迦背好书包，看她一眼，轻叹一口气：“一起出校门吧。”</p>

楚梨眼睛一亮，“好。”</p>

出了教学楼，冷风灌了个满怀。</p>

雨刚停，到处都是积水，湿漉漉的。</p>

倪迦和楚梨一同走出校门。</p>

门口聚集了一帮学生，有他们学校的，也有穿职高校服的，还有大冷天也要穿短袖摆谱的社会青年。</p>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骂声在阴雨沉沉的夜幕中格外清晰。</p>

带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年少轻狂。</p>

蓦地，倪迦在他们其中看到一个人。</p>

他没有穿校服，只有一件黑色外套，肩宽腿长，身形高瘦，像呼啸的冷风割出来的立体。</p>

他指间夹一根烟，神色淡漠的站在街边抽。</p>

眉里眼间戾气深重，他虽有一副好皮囊，但并不面善。</p>

倪迦的目光不知觉在他身上停了一会，说长不长，直到他转过头。</p>

四目相对。</p>

倪迦没躲。</p>

暴雨过后，冷风在侧，掀起她半边长发。</p>

来往皆是人群，他准确无误捕捉到她的窥视。</p>

他的眼神没有温度。</p>

像这场大雨，终于穿越三载寒冬，结成冰冻，重重砸进她的心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