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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还是打不通吗？”喻远航问陈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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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深坐在床边，摇头：“昨晚十点多通了一次，被挂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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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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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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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躺在床上，苍白得近乎透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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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昏睡了一整天。早晨蒋一頔和喻远航刚回港城就收到了林蔚的电话, 当然, 是陈深用他的手机打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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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速赶来时，他已经不哭不闹, 已经如?此昏睡在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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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啊？”喻远航也尝试打电话过去, 得到的结果?与陈深得到的一样。那边已经是空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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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喻远航要摔电话, 被蒋一頔拉住，他气得浑身发颤, 怒声?道, “走了不能说吗？不跟我说也就罢了，为什?么也不跟林蔚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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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项柔吗？”蒋一頔抖着唇问, “这算是……迷.奸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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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个律师朋友问问。”喻远航叹道, “不过未遂, 估计不好?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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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下午五点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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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的触感未消，看眼前都是裸色的色块，逐渐幻成晟夏狰狞扭曲的脸。他先?是看到了陈深, 下意识地蹬着腿向后瑟缩, 紧紧地咬着唇, 惨白着脸抽噎：“你别?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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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深皱紧了眉, 心中抽痛：“林蔚, 我是陈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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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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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的头脑这一刻才开始运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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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是陈深救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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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陈深不来，他恐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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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这里，昨晚那窒息的绝望便如?藤蔓和荆棘一般疯狂生长, 裹挟住他，缠绕着他，要把他拉入泥沼，拖入地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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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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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蔚，别?怕，别?怕。”蒋一頔在床的另一头抱住他，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抚慰，“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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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哭声?渐渐小了，意识也逐渐清晰。他挣开蒋一頔，在床上乱爬，开始找自已的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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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深沉默着递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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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阻止，给了个眼神：“喂，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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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陈深没管蒋一頔，绕开他的手把手机递给林蔚，“林蔚，他走了。电话不通，联系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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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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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是许嘉川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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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的意识越来越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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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思考他为什?么走，去了哪里，为什?么联系不到时，陈深倏地站起，愠怒道：“我去找晟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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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晟夏的名字，如?噩梦重现，又?是一声?尖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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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提了！”蒋一頔咬牙切齿地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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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深走后，喻远航端了杯热水进来，蹲在床边观察着林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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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捏着手机反复地摩挲，拨开屏幕。屏保是他和许嘉川的合照，他看着他的脸，眼前逐渐模糊，把他的面容幻化得陌生，直到陌生得再也认不出了，他的眼泪终于啪哒啪哒地掉了下来，打湿屏幕，划了几下都不灵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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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地哭，胡乱地抹眼泪，打开通讯录顺着他的电话拨过去，又?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他，空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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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空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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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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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远航，你知道他去哪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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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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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相信他，他会回来的。”喻远航安慰道，给蒋一頔使了个眼色，蒋一頔便安抚着林蔚躺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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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远航顺手抽过林蔚手里的手机，开始催眠，“林蔚，你别?怕。我是喻远航，是你的朋友。我不是别?人，我没想害你，你放松……再放松，什?么也别?想。你现在，只是做了个梦醒来了，其实你特别?想睡觉……对，就这么躺下。听我的话，什?么也别?想。放松双臂，双脚，全身都放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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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有用么？”蒋一頔小声?的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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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远航做了个让他安静的手势，嘴上没停：“回到冥冥之中。你现在觉得自已非常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对，就这样，闭上眼睛。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林蔚，什?么也别?想，准备入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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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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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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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鸢回到心理诊所，听说喻远航又?接诊了，气极了，拔腿来到喻远航的诊室，疯疯癫癫地推门进来：“喻远航，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回家反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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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你不厚道了吧？”喻远航懒懒地靠在椅了上，见他进来一个打挺坐起来，“许嘉川走了的事，你要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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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陆时鸢本来是来兴师问罪，因为喻远航打了陆知贤的事情?，他至今都未消气，如?今被倒打一耙，有点摸不到头脑，“他走了，你不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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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当然不知道了！我那会儿在外地旅游！”喻远航拍桌而起，怒道，“他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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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晚上。”陆时鸢也是个暴脾气，听喻远航这般质问的口气更为不悦，“不是啊，你又?哪来的祖宗脾气？你跟我发什?么火？你找他去呀，他连林蔚都没说，你算哪根葱啊他要告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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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林蔚，喻远航更不痛快了，但陆时鸢火气未消，显然还在为上回他动?手打了他宝贝弟弟的事情?生气，他便也不多说了，压下火头：“他电话打不通了，空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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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那天晚上是我送走的。”陆时鸢冷笑，“我也有他新号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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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远航厉声?：“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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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鸢不甘示弱：“行啊，那你回家反省两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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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平时用得着我的时候叫的挺痛快，这会儿弃之敝履了是吧？”喻远航冷笑，甩下身上的医袍，开始系袖扣，“发我微信上——只要你告诉我，你让我下岗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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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川是个祖宗，你就是头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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