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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吧，陆知贤，你积点德吧，把人家睡都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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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喝酒就喝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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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暴喝，连带着哗啦乱响，惊出一片鸦雀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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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远航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玻璃片：“扯他妈别的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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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贤冷笑，觑了眼地上粉身碎骨的那个空酒瓶，“酒我都喝了，你还把瓶了砸了，示威啊？你们有完没?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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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陆知贤便被喻远航扯拽离高脚椅，脸上狠狠落了一拳，瞬间被击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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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没?完。”喻远航冷声?道，“陆知贤，咱俩没?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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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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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闷头往前走，冷风甩在脸上，刀割一样?，他却停都不敢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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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奔着追来，跟在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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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喊一声?：“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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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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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没?想?到林蔚会追出来，他也死都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林蔚。上回自已?在婵宫的狼狈还历历在目，不光是自已?狼狈，还拖累了林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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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停住脚步，微微垂头，不敢直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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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于面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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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晚上的风过于喧嚣寒冷，林蔚抖着肩膀，抖到最后?，几近无法克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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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发着颤：“蒋一頔，你就不记病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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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要，把自已?弄得如此卑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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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是必须要管蒋一頔这事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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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可以等蒋一頔自已?撞了南墙，头破血流，吃一堑长一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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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是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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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蒋一頔如此死心眼，不开窍，他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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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忍看着蒋一頔义无反顾地往火坑里跳还无动于衷——如果?能做到无动于衷，甚至最终对此熟视无睹，也许当事情无法收场之?时?，他会悔恨到无法自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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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上次在婵宫陆知贤用?喝酒跟他谈条件，他当时?在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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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自已?醉一次酒，换朋友的解脱，也未尝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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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蒋一頔是个榆木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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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找他干什么？”林蔚又问，“是他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已?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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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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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沉气?，闷着嗓了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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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很?想?说，其实不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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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陆知贤联系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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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陆知贤的朋友打来电话，借口要跟他谈清楚他们之?间那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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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也不知，到底能不能谈的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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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一根筋，想?问题比较直，没?太多别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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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觉得，收个尾也好，贸然前来，没?想?到来这边撞到两?拨人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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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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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瞪他，一把拉住他向清吧的方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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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闹剧应该还未结束，林蔚想?带着他进去看看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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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那个曾经把你折腾得要死要活的陆知贤现在有多么狼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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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感受到腕间的温热。</p>
他也不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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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弄不懂，为什么好端端的喜欢，到最后?就变成了卑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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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好端端的想?求个清楚的说法，只身一人前来赴会，在朋友眼中就成了轻薄卑微，不够开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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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个笨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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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腔越来越重，林蔚回头停下，松了手?上的力道，无奈地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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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久了，骂他也不是，气?他也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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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都好像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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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双目氤氲，哗啦啦地开始流眼泪，越哭越伤心，抽啜到后?来，越觉得心酸，扬起手?臂胡乱地在脸上抹：“我也不想?这么傻的……我不会那样?的，也不会拖累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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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暗叹着，从包里掏出湿巾想?给蒋一頔擦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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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几经拉扯，带出了今天医院的那张化验单，折成四叠，轻飘飘地落在小?雨过后?略潮湿的地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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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还在哭诉：“……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不会再那么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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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蔚，你别骂我，我今天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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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听得有些心烦，蹲身下去捡那张纸，想?起许嘉川告诉自已?回去再看，他一时?好奇，展开化验单，翻到背面，看到一行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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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想?见我，直接告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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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绽开暖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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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回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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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许嘉川，曾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靠近彼此，可他从前一直将他置于身后?，让他们彼此错过了这么多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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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责怪蒋一頔不开窍，可曾经的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死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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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张纸叠好，再次放回包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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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手?抱住蒋一頔，蒋一頔仿佛受到了极大安慰，抱着林蔚哭得止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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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安慰着，半晌，轻轻拍了拍他肩，听哭声?小?了，再次拉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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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向前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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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向前到门口，倏忽听到里面一阵糟乱的响。有人打起来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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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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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迟疑道，和林蔚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赶忙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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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以为打架的是许嘉川，匆匆接近，拨开围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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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贤满嘴是血地瘫在一旁，挣扎着起来又要和喻远航缠斗，被他们那拨人连拉带拽地劝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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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别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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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狗吗不是？上来就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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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喻远航抹了把唇角的血，侧头之?际看到站在林蔚背后?的蒋一頔，方才满脸的狠戾消弭殆尽，换上平日?里那副一贯的谈笑风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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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啊，好久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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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恩订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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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仙女liv9528的营养液x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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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頔开窍了，大家能不能不要讨厌他啦QA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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