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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屋野地,这叫苟合。”
被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念出的这句话,是一句冰冻魔咒。
魔咒以行走的速度蔓延,从脚到手再到眼。
岁初晓眼睛里那两团小小的火牡丹,在男人幽深如渊的目光里,慢慢冷掉,枯萎,凋谢。
她愣怔片刻,随即勾了勾唇角,轻轻一笑,俯身挑起他的下巴,低声问他,“那五年前你拐骗不谙世事少女离家叫什么?”
孟梁观眼眸一凛,身体绷如劲弓,把她的细腰一勒,女孩往他胸前一跌,笑着就把他的胸膛撑住了。
她居高临下,跨虎而坐,俯下柔软腰肢,在他耳边吐气如火,“那叫诱人淫奔。所以……”
她涂着浅色甲油的手指在他唇上一点而过,“孟梁观,你才是始乱终弃的那一个。”
说完,都不等孟梁观有所反应,她轻盈一跃就从他身上跳下来,提起灯笼就往外走。
他叫她,“你去哪儿?”
她抚抚衣角,“挖地瓜。”
院角有一片野生地瓜。
男人不听话,不如挖地瓜。
岁初晓出去了,孟梁观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她把灯笼挂在那枝光秃秃的桂树上,然后就在那一小片暖光的照映下,弯腰挖地。
他面前的是两扇和氏推拉窗门,只要推开就可以直接通到院子里,走到她身边。
可是,此时的他不敢推开。
这两扇薄薄的门成了他的屏障,把她和他区分开,也把勇敢和懦弱区分开。
他手撑着栏杆,手臂上青筋暴起,呼吸了几次才镇压下了鼓躁在血管里的反叛。
可是,那句话却像是一颗被烧到通红的石子,依然在他的舌尖一遍遍滚过,烫得他的灵魂都战栗不已。
以话伤人很容易,愈合却需要大量的勇气和时间。
人常言开弓没有回头箭,可是,孟梁观隐隐预感,今天射出的这支箭,说不定哪天就会箭头一转,直中他面。
如果真有那一天,也只能是自作自受。
……
孟梁观觉得自己不过是打了一个盹儿,再睁眼,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冷冰冰的阳光从落满灰尘的窗户
透进来,落在壁炉里面清冷的灰烬上。
如果不是这炉灰,孟梁观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光怪陆离,梦外却冷清孤寂。
岁初晓已经走了。
她要去赶她的火车。
他的钱咬手,她宁愿去抵押祖上房产也不愿他买下杨灿丢下的股份。
此时,房间里面虽然被东西塞满,因为没有了她,没有了那团火,显得空空荡荡。
院子里,司马在带人清场。
孟梁观是一点都不想动,一直握着手机,等她发来的消息。
现在已经八点多,最早一班开往溪山的列车早已经发车,她的对话框里却依然安安静静,最后一条聊天信息还停留在一个月以前。
岁岁平安:你在哪里呢?
他回:忘记跟你说生日快乐了。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礼物。
此时他才发现,他给她发送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她生日的第二天了。
孟梁观看着那条迟到的祝福,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在商圈,人人都知道孟总裁向来守时遵约,懂礼识节,没想到却对她失约。
那这一次就主动给她发一条吧。
meng:上车了吗?
自动回复:消息已发送,但被对方拒收了。
被拉黑了?
孟梁观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电话呢,还可以拨通吗?
孟梁观点开手机,输入岁初晓的号码就拨了出去。
机械女声:抱歉,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注销了吗?
孟梁观怔了两秒钟,才突然想起,他拨的还是她很多年前的号码。
那她现在用的是哪个?
他想了想,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孟梁观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太多,一个个找下去很麻烦。
在点开搜索框,下意识地想输入老婆,只输了一个“l”就放弃了,没有的,他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备注。
那是晓晓?也不对,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叫过她了。
初晓吗?字母“c”里却又找不到。
直到最后,他才从很靠后的字母“s”那里
,很长很长的一串名字的后面找到了她。
岁初晓,冷冷冰冰的一个名字,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占据了很小很小的一个位置。
孟梁观看着名字后面的那一串数字,才发现他们甚至都不是同一家运营商。
到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这串数字,他甚至都无法再找到她。
可是,如果连这串数字也注销了呢?
孟梁观一下有些慌乱,他立刻把号码拨出去,短暂的等待之后,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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