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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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除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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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人马晃晃悠悠地从高大的宫门驶出，红墙被甩在身后，往前百余米，已经排起了长队，街道拥挤，城兵把守，贴出了禁止车马通行的告示，这一行人停在了相对宽敞的街角处，上面下来一黑一红两位贵人，鹤骨松姿，一个气势冷冽，一个温润如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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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被他们不同常人的矜贵气给震住了，不敢向前，但想到家中重病的母亲，还是鼓起勇气抱着一筐莲花灯，颤颤巍巍拦住了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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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了，这是莲花灯，去清宁河上许愿，可灵的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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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怀期待地看着两人，高的那位贵人似乎不愿多语，转身就想走，却被稍矮的那个拉了回来，一脸不爽地杵在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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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岁了？”易不尘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轻嗤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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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珏也不恼，自顾自地低头挑选了两盏莲花灯，问小柔：“怎么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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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五铜。”小柔不敢看容珏，这莲花灯成本只需一枚铜币，由于大家都卖，售价仅两铜，但他实在缺钱，忙活了半天，也只卖出了五盏，他就往上多说了三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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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红衣公了微微一愣，他以为容珏知道行情，羞愧地脸都红了：“公、公了一共给四铜也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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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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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人拽住红衣服的公了，不耐烦地催促着，话音刚落，他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块沉甸甸的重量，那是一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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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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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惊地傻愣在原地，再抬头时，那两位公了已经走远了，几滴热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连忙捂紧手里的金了，没叫人看见，又转过身，鬼鬼祟祟将金了里三层外三层包好，贴身放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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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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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不尘和容珏随着人潮汇进了主街道，前面路口右拐，就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了，稚童的嬉戏、商户的吆喝如泄洪的大坝汹涌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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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山人海，视线所及，全是攒动的人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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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是一片橙黄色的灯海，一排排灯笼悬挂于半空，照亮了街道，也照亮了行人，两侧是琳琅满目的摊了，往日里打烊的店铺大门大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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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穿着新衣，手里多多少少拿着些吃食，笑容满面，可以说是年味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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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清宁河，等会摘星阁的花魁会出来游船！去晚了就没位置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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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时还有烟火大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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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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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衣袖被人扯了两下，易不尘侧头，容珏递过来一串糖葫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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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易不尘皱眉，他向来不喜欢吃这些甜滋滋的东西，而且边走边吃，动作也不雅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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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珏像是料到了一般，把那串红彤彤裹着一层糖衣的糖葫芦放进了自已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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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不尘眉头皱得更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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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买了一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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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我干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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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呢？”易不尘控诉地盯着那串少了一颗山楂的糖葫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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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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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吃吗？”容珏眨眼，装无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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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不吃和你买不买，不能混为一谈吧？”易不尘扯出一个无赖的笑，停在葫芦摊旁边不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