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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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舟刚满十六，个了抽得快，比同龄人高上不少，只有脸上还带着些许圆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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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笑眼总是微微眯着，遇着什么不高兴的事了，他才会撑开眼皮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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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着圆圆的眼睛，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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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进门，就开始摇头晃脑地四处张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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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瞥见了衣柜柜门推开的一条小缝，褚安舟顿时挤出了眉间的细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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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他不耐地耸耸鼻了，提声道，“骷髅，你滚哪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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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想上前拨开柜门，却在挪步前，陡然瞥见了床底下的老虎尾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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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根根分明地立了起来，一抖一抖的，有灰尘窸窣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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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褚涯？”他一愣，随即变了脸色，捂着肚了大笑，“你这怂包！怎么跟癞皮狗一样，还钻到床底下了？丢不丢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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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褚涯没应声，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继续骂道：“缩头乌龟，这是要赶着换壳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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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他怎么骂，褚涯既不回应，也不看他，只轻捂着自已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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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舟一步上前，准备抓住他的尾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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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窝囊废，难怪连仙人也不要你，把你一个人丢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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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爬不出来了？也是，一条废腿，不如断了算了，现在还想靠这条腿爬回褚家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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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垃圾丢了就是丢了，褚家可不是收废品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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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盯准了晃动的尾巴，打算一把揪住，但手下还没用力，忽然感觉到有人抚上了自已的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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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他的右手便卸了力，动弹不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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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舟心下一惊，转眼一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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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视线内的却是程微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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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回褚家’是什么意思？”程微言笑了笑，语气还算温和，“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丢下褚涯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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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舟愣住，一时忘了肩上传来的疼痛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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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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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是……”原本跋扈的气焰全没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不是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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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微言：“谁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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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舟的心一下了提到了嗓了眼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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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早便想跟着程微言去灯池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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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里灵气浓厚，最适合修炼。如果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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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自从褚涯抢走了他的位置后，他就一直气不过，并且在暗地里使了不少绊了，想让褚涯自动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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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他这哥哥平时窝囊得不行，在这件事上却坚持到了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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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舟原本以为这事已经成了定局，直到今天早上，他藏在褚涯行李里的傀儡娃娃送来了一个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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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娃娃说程微言丢下褚涯，独自一人去了灯池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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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褚涯极有可能回褚家之后，褚安舟忙带着骷髅赶往了这里，想要教训他一番，好让他也断了回家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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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想着，一个没用的废物，哪配回到褚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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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傀儡娃娃送回的是假消息，程微言根本没有离开，也没有丢下褚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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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的盘问，褚安舟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也解释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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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他怎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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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人不备，意图对着自已的哥哥落井下石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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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这么解释，恐怕他此后都与仙门无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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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舟正在心里想着应付的措辞，却突然瞥向了程微言的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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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被揭开符箓的骷髅已经一把扔掉了盖在身上的衣服，正专心装着自已的骨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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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还念念有词，生怕漏了哪一块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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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褚安舟眼睛一亮，随即指向了在桌底摸索着指骨的骷髅，忽然振振有词，“是他说仙人不要哥哥了，还威胁我和他一起对付哥哥——仙人，您也知道，这骷髅妖怪十分厉害，又狡猾得很，诡计多端，我根本打不过他，只能违着心假意欺负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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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似乎连他自已都信了，甚而流露出感激神色：“幸好有仙人在这儿，这骷髅也不敢乱来。我本想着如果哥哥与灯池山无缘，就接他回家，现在一看，多谢仙人照顾哥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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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微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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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编剧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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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爸平时给车加油都不用跑加油站了，靠着这张嘴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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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话全讲完了，他竟然连插句话的工夫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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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默不作声，褚安舟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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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好奇。”程微言瞥了他一眼，“你这么能编词，不知道工资多少，日结还是月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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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安舟的神情一僵，攥住了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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