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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活了,大小姐活了!”
“………”
门口顿时一片慌乱嘈杂,这动静传到了厅内。
顾丹生耳朵尖,疑惑道:“什么大小姐活了?”
沈昊林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这话可不对,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我马上去看看。”管家忙说道。
但人还没走出去,那位本应躺在棺材里等着众人祭拜的沈家大小姐已经迈进了厅内,在一众慌乱的人群中,她独身而立,清冷绝艳,让人移不开眼。
她仰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那正中挂了一副画像,画中人巧笑嫣然,灿若晨星,那是爷爷在世时,亲手握着她的手写下的这澜禧园三字的一幕,由堂哥沈钰拍摄。
爷爷说,这澜禧园为她而建,满园的桃夭为她而种,可如今,物是人非,再次站在这里,竟是参加她自己的葬礼。
荒谬至极。
是她?
景御一眼就认出来是刚才站在澜禧园外的女生,沈家大小姐?
有意思。
沈夭夭目光一一扫过厅内众人,不经意间撞进了景御意味不明的深邃瞳孔里。
他狭长的眼尾微挑,似玩味又似洞悉一切。
她不动声色,浑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
这人危险至极,周身气度不是一般世家能养出来的,不知道沈昊林从哪里请来的神仙,但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眼神轻飘飘地从男人旁边站的沈瑶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同样震惊的沈昊林身上。
她还没开口,沈昊林突然扬声喊道:“小夭?你…是你吗?”
沈夭夭眼尾一勾,挺漫不经心的,“是吧!”
“你…你怎么活了?你居然活了?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沈昊林笑了几声,又猜测道:“是不是你爷爷当年给你的医经起作用了?”
医经这两个字一落下,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沈夭夭看过来,包括那个危险至极的男人。
呵。
沈夭夭指腹抚过食指上的一枚玉戒,她手本就白,再配上这羊脂白玉,似裹了一层柔光,更添了冷意,她抬起眸,有些玩味:“不是。”
“不是?那你…”
“我现在已经不是我了,”沈夭夭漆黑漆黑地眼睛望着沈昊林,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现在是沈氏老祖宗。”
“沈昊林,你还不跪迎我?”
“什么?!”
“沈氏老祖宗?”
“那个写下《沈氏医经》的沈帝?”
“难道传说中这本医经能医活死人是真的?”
“…….”
厅内人猜测纷纭。
唯有偏厅里的景御嘴角缓缓勾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沈昊林脸上僵了片刻,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本医经根本就不能医活死人,因为沈夭夭根本就没死,老爷子当年去世以后,就将年仅八岁的沈夭夭送到了乡下一户人家寄养,他因为公司事忙,这么多年对她确实是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等他想起来的时候那户人家已经人去楼空。
与她同时消失的还有老爷子留下的那本传家宝————沈氏医经,无论如何,这本医经不能流落在外,所以沈瑶给她出这个主意来逼出她现身,他才同意了。
他心底是期盼她出现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会丝毫不想念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沈夭夭如此不留任何退路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还说自己是老祖宗,如此大逆不道,如此的不懂事!
在所有声音中,有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姐姐…姐姐你不是跟我说你是想和大家玩一个假死的游戏吗?怎么又变成老祖宗了?”
沈瑶捏着手指说道,似乎因为不堪承受这么多的目光,眼圈都发红了。
沈昊林猛地反应过来,心想沈瑶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对沈夭夭越发痛心疾首:“小夭,你怎么这么胡闹?你知不知道吓死爸爸了?还闹得这么多世家前来祭拜,结果你…结果你……哎!”
好一个娇弱无辜的妹妹,好一个为女儿操碎心的父亲,这两番话一出,沈夭夭便成了不懂事脾气怪戾的那个。
周围的人顿时面色各异的人看向沈夭夭:
“沈老爷子英明一世怎么会将沈家交到品性如此恶劣的人手里?”
“连生死都能拿来开玩笑,毫无大局可言,连那位二小姐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听说她至今为止,连脉象都不会看,沈老爷子将那本医经交给她真是浪费!”
“还不如那位二小姐呢!”
“……”
沈夭夭面色不变,她抬起漆黑清亮的双眸,盯着沈瑶,“不是说好,我们一起躺在棺材里,然后给爸爸一个惊喜吗?怎么你在这里?还……”
她看了看四周,最后落在那牌位上,“还给我举办葬礼了?”
众人面色又是一变:
“这葬礼竟然是一场闹剧?”
“恐怕不止闹剧这么简单,瞧这葬礼的架势,要是今儿大小姐不出现,那不就是等于世上没她这个人了吗?这位二小姐不简单哪……”
沈瑶面色倏地一白,她没想到十年不见,她的这位好姐姐竟然这么牙尖嘴利了,反应还这么快,她好不容易说服父亲办这葬礼,本来就是为了逼她出现,好让她交出那本医经,再来如果她不出现的话也能失去继承沈家的资格,以后她就是沈家家主。
没想到她居然当众出现,还将这一切都推给她的身上。
不行。
她在洛城清雅白牡丹的名声,绝不能让她毁了。
沈瑶猛地跪在地上,眼泪唰地一声掉了下来,抽噎道:“爸…女儿并不知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一直在园里养病,一应要求都是最好的,平时连半点儿声音都不能有,我想去看看姐姐还要…还要预约,我平时上学和学医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我哪里还有时间谋划这些事,爸,姐姐是不是很讨厌我,嫌弃我妈妈和我的出身,所以才这么冤枉我……”
她这一跪,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沈夭夭,妹妹哭得这么伤心,当姐姐的竟然无动于衷,果然是冷心冷血。
沈昊林尤其心疼得不行,何况这葬礼也是他同意的,如果这事儿暴露,他也就完了,无论如何,他和沈瑶才是父女,“瑶瑶,你快起来,你是我的女儿,谁敢说你的出身?”
他指着沈夭夭厉声说道:“你仗着自己身体不好,从小就淘气顽劣,看中的东西半点儿不准人碰,十分霸道,依我看,这事儿肯定是你的主意,别想着拉瑶瑶下水,你闹出来的事你自己收场,给所有前来的宾客下跪道歉,然后去你爷爷面前思过。”
“我仗着自己身体不好?”沈夭夭指腹将戒指转了一圈,声音极冷,“这有什么好倚仗的?而且我为什么身体不好,您心里没点数吗?”
“你……你竟敢这么对你父亲说话,你……”沈昊林气急败坏。
沈夭夭将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抬起,掌心朝内,食指上的玉戒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的眼里有睥睨之势。
“沈家家训,拥有玉戒者即为沈家家主,”沈夭夭顿了顿,食指缓缓下落,指向沈昊林和沈瑶,“我不仅能这么和你说话,我还能命令你,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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