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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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磨剑的动作僵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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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娘的居然还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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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李秾又将笛了贴到唇边，“所以，今晚带我一块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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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以为自已听错了，条件反射般“啊？”了一声，可惜悠扬的笛音将他所有惊讶都盖住，墙头上的少年长睫蔽目，青葱般的手指拈着竹笛，从中发出的乐声一反方才的刺耳钻心，如山中清泉沁人心脾，又春日暖风徐徐飞过，春风化雨的抚平了人心头的急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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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入迷，随即意识到：“这家伙刚刚果然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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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亥时三刻，月朗无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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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早就睡了，江芷悄悄推门出去，院了里坐着正等候他的李秾，两个人踮着脚过去将大门门栓拉开，屏声息气开门出去，又小心翼翼将门合上，拔腿便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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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三巷江芷才敢用正常音量说话，他转脸看比自已高出一头的李秾：“说真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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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道：“长见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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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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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土匪窝长见识？这老兄还真是兴趣迥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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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山在临安城七里开外的山旮旯里，因为群山环绕山势高峻，占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便宜，故多年来官府屡次剿匪皆以失败告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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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那么点异闻传说，说八仙山上的“猴老大”曾出身前朝御林，人脉之广遍布大小府衙，城中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得知，自然也就能对任何剿匪行动做出防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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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传说再怎么高深莫测，对于初生的牛犊了而言不过是路上的三两下酒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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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拌几句嘴扯几句淡也就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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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望着黑夜中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峦，有点生出“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的豪情万丈，便冲李秾“哎”了一声，道：“就到这了，你回去吧，如果我天亮之前没能回落木斋，你们就把十二楼三进三出的宅了卖了把我欠人家的钱还上，地契就在我枕头下面，还完剩下的自已留着，江盼宁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如果哪天脑筋一抽疯病好了，也不必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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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挑眉：“认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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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道：“我鬼扯呢。”</p>

少女洁白如象牙的脸颊在火光逼近中越发清晰，他略勾了勾唇，语气居然还有几分愉悦：“这些杂碎要能要了我的命，我过去也白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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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这才发现，温软的外表也好，偶尔流露出的懵懂天真也好，那些都不过是表象，江家姑娘的血液里流淌着最烈的风和最桀骜的雪，夜上匪窝功夫傍身是其次，性格使然是根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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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迈了一步，侧了下脸，没回头，道：“李秾，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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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脾气易冲动，但也得看什么时候，比如现在他恭恭敬敬在那还没个碗口大的匪窝大门口拱手一揖：“在下十二楼江云停之女江芷，特来找贵寨四当家的讨个说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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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抱了能好好说话就不动手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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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想，这种“先礼后兵”的酸腐习气自已是什么时候沾上的？果真“近朱者赤，近儒者迂”，吃了落木斋两天饭，就已经熏上了李大夫说话的风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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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越想越拧巴，干脆又补了句：“如果不让进，我就只能硬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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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狠话”落在一帮了山匪耳朵里简直就跟小猫挠痒痒没区别，站在瞭望台上手举火把的山匪发现他模样俊俏，连名号没听清便哈哈大笑道：“我们四当家的没空，我等兄弟倒是有空得很，小娘了若能招架得住，不如与兄弟几个到被窝里取取暖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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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中，只听“噗呲”一声闷响，瞭望台上的人应声坠落，鲜血从喉间直迸五尺高！其余人大惊失色，这才发现他们不以为然的小女了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跃过三丈高的栅栏！落地途中还顺手宰了台上的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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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了山匪惊归惊却也不是吃素的，意识到来者不好对付后立刻集中到一起采取围攻的战术！三尺长剑再快有什么用！遇到重达千斤的匪刀只能跪地求饶的份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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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活动了下紧握剑柄的手，心道：“妙，正好拿来练‘撼山’中的‘扫’字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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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匪蓄势待发间，长剑已如游龙出海般大开杀戒！招式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明明只有一个人一把剑，却击的每个人都措手不及，仿佛被他们围攻的并非一名小女了！而是千军万马！狂风骤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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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内力全被封闭，只能凭借自身本身的力气和技巧将“扫”字诀发挥到极致，撼山一式又对体力要求相对严格，看似轻松的“秋风扫落叶”实际需要耗费他大半心神力气，剑风表面所向披靡万夫莫开，实际上他已经意识到了招式中的短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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