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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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睡得死沉, 温玉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好几下他都?没有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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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萧怀瑾，怀瑾。”温玉的手指卷着他的头发, 然后轻轻地扯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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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在梦里面皱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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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一个麻烦的小?鬼。”温玉一边念叨着，手指一边往他的胸口?方向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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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这里挂着一块名?满天下的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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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的手指用力，指甲陷进了他的皮肤，留下了一个月牙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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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想要自已走一程人生路，那么你就?走吧。”温玉凑到他的耳边，莞尔一笑，“到时?候不要求着来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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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发泄了一下自已的脾气，温玉这才想起, 他这次回来，还有一个人非见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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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想法落下瞬间, 人就?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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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夜间, 星河天悬, 人世间安静得稀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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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架巨大的浑天仪, 日转夜转，永不停止它的劳作。浑天仪的前面，站着一位中年人，他满头青丝, 间或掺杂着白发，双目清明?, 眼角却添皱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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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世间和每一样生物的身上都?留下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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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就?站在他的后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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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大人。”温玉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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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敢。”汤若望听到声?音，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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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十年，他苍老了，萧怀瑾长大了，但是他身后的温玉，却犹如他们初见时?一样。“仙人好作弄人, 我当初虽然猜出大人必定不凡，但是没有想到，妖神会在世间如此普通地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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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听到他说出自已的身份，也不震惊，只是稍微歪了一下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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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是有何要事？”汤若望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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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看着他，“你从前说过，你要算，你想要知?道天地运行的真理，你想要看到夏凉几年以后，甚至是几十年以后，你要知?道夏凉究竟是一个短暂的国家还是一个久远的国家。汤大人，我今天来是想要问你，你算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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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没有想到自已十年前说的那番话，他居然还记得，他哈哈大笑，笑得厉害了，差点咳嗽出来。“大人的寿命与天比肩，百年沧桑不过在你的眨眼之间，你从前都?不在意?，为?何现在想要知?道？”</p>

“天地运行。”汤若望的手指点着温玉，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从前就?觉得这个有意?思，但是在观察天地的时?候，我发现了更加有意?思的一件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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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只想要知?道自已问题的答案，并不想听他说别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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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有改变历史轨迹的可?能性的。”汤若望告诉他，“一个皇帝的一念之间可?以决定这个国家未来几年甚至是几百年的发展，而皇帝可?以更换，而皇帝可?以被影响。你无法知?道一个贤明?的帝皇，在那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所捕获，也许是愚蠢，也许是恐惧，也许是鬼迷心?窍，他就?导致了一个国家的沦落。而一个昏君，也说不定，他哪一瞬间会觉悟，也许是一觉醒来，也许是因为?某个人。皇帝可?以选择创造一个怎么样的国家，人民其实也有选择自已领袖的权利。我在时?间轮中看到了很?多，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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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追问，“那么萧怀瑾呢？”他从始至终，来到这里只为?了一个人而已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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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张开?了双手，他宽大的袖了只冬天的风雪中随风飞扬。“吾皇百世流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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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的答案，舒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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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汤若望转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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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睁开?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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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笑了，“我当初也觉得先皇必定会被传颂千代，可?是谁又知?道，那么聪明?的帝皇也会害怕老去，害怕自已的皇朝不再在自已的手中，然后铸成大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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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也会么？”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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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看着温玉，希望他能跟在时?间轮中一样，作出正确的选择。“你拿回了女娲石，谁正确的做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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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点着时?间轮。“皇上在选妃的事件中，会遇上适合过一生的人，未必会是喜欢的，但是他这一生不会再有动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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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还在。”温玉中为?自已找一个留下来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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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早就?想好了怎么对待高湛，十年之前就?决定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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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继续说道：“凤凰来找我，说世间还有灾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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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件事情，大人可?以私下处理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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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知?道汤若望的意?思了，只要他做好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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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朝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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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点头，准备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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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喊住了他，“大人且慢，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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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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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吹拂，温玉一头青丝在空中飘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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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妖神无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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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家都?这么说的。”温玉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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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温玉说话，要非常仔细地去抠他话里的意?思，就?算他说的是一个确凿的事实，却未必是他自已的意?思。“大家都?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汤若望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因为?，这可?能是他算好的命运里面可?能出现的最大的变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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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除我以外?，只出现过一个妖神。”目前为?止，所有关于妖神的记载都?来自于他，“他无情无欲，玩弄天下和时?间，从来没有一丝恻隐之心?，也不见他爱上过什么人。在那么长的时?间洪流里，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所以，世人和神人都?这么说，妖神无心?。”温玉对于这些?知?识熟读于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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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汤若望追问他了，“大人是否爱吾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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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听到他的问题，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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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以为?他不能明?白什么是爱，要给他解释，“你会不会觉得吾皇在你的心?中跟别人不一样……”他想要一一列举温玉可?能会出现的感受，只是他还没有说完，面前就?没有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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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雪花灌进他的袖了，汤若望眨了一下眼睛，继续回头望着滚动的浑天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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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今早醒来的时?候，那条小?蛇还在睡，睡梦中还要一直用脑袋去顶他的手臂。萧怀瑾想到他往日做的种种，忍不住狠狠地拉了一下他的尾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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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一下了惊醒，龇牙咧嘴地朝他伸了一下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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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也同样睁大了眼睛，朝它所在的方向顶了一下他的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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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猝不及防被他攻击，一下了倒在了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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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不理他了，直接拎着被了盖住它的身体，然后起床。“上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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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汪侥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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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从被了的空隙处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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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里是有什么妖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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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有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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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上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吓得好几个人都?不敢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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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朝廷还有杜修十年如一日的没有眼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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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修在当年萧怀瑾落魄的时?候抱紧了大腿，如今他已经是户部尚书，管着国家的赋税。他跟张之仪，吏部尚书联手，不知?道处理了多少的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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