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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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正是上学高峰，在穿着同样校服的人群中，姜钰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清瘦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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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男孩走在路上似是和往日里的他并没什么区别，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身上的校服也如常穿得一丝不苟，就连脸上的神情似乎也和往日别无二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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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姜钰却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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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陆骁的状态，姜钰记得一清二楚，少年的皮肤本就偏白，但也不至于像此时这般，白到让人觉得有些心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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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站在一旁的苏冉冉见他真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陆骁，又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喂喂，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你干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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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回过神，一时间竟是也无心去理会苏冉冉的调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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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去教室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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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了里回想起在走廊拐角处，陆骁淬着尖锐的冷意说出的那番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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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远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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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交情，也不该轮到他多管闲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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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收回视线，再次拽着书包肩带，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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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耳尖似乎又捕捉到了‘陆骁’的名字，几乎是下意识地，目光再次往人群中瞥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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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之处，一位男生正兴致冲冲地跑向陆骁，抬手一把搂上他的肩膀，巨大的冲击力令陆骁忍不住往前踉跄了两步。男生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此时正侧头在和陆骁说些什么，而陆骁的表情在呆愣片刻后也扬起了嘴角，比起一旁男生的热烈，他给的反应总是恰好到处，不多也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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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男生姜钰是听说过的，好像叫孙宇航，算是陆骁在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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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的人缘极好，但许是过于优秀的原因，即使性格再怎般温柔，敢上前接近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大家都保持着那一层简单的同学关系，却唯独孙宇航一人总是时常跟在陆骁身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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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位孙宇航应是也不晓陆骁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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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夕阳下无意撞见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偶尔也会出现在梦境中，令他时常辗转反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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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并不觉得自已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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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总觉得像陆骁这样的人，又怎会有如此遭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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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还傻站着干什么呢？赶紧走啊！”苏冉冉往前走了一段路，见姜钰没跟上，于是又回头喊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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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顿时抽回思绪，小跑着跟上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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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听到动静的孙宇航微微侧头，搂着陆骁的手臂收紧了两分，激动地开口：“诶！姜钰在那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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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舞蹈真的绝了，我就没想过一个人类的身体能这么软。你说姜钰平日里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跳舞的时候咋就这么牛逼呢，结尾连着跳的几下，我都以为他要飞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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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宇航叽叽喳喳地说着，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两眼放光地侧头问道：“你说他要是去参加跳高，岂不是分分钟冠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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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并未出声，视线落在女孩小跑的背影上，那高扎的马尾随着步伐一甩一甩，满是宛若太阳般的朝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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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宇航并未发现的是，在‘姜钰’的名字响起时，身边的陆骁便已然将视线投落到了女孩身上，像是已经印在身体里的条件反射，目光会下意识地追随他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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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密闭房间里的回忆如若潮水般疯狂涌来，还记得那时，道道鞭打产生的疼痛令他头脑时刻保持着高度的清醒，而耳边却是不断重复着女孩在表演结束后说的那番话。那一句对他来说不过是随口一句的话，竟让他久久没能忘却，以至于在本该学乖的时候，竟像个傻了一样，在坚持那些无谓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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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中流转着深幽的目光，像是夜里的海，令人难以预测其动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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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想什么呢？”孙宇航看着陆骁的表情，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脊背发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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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陆骁收回视线，眨了眨眼睛，也将心底滋生的阴暗一点点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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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恢复如初，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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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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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的三点后，正是安排给高二的学生活动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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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去操场亦或是羽毛球馆打球，还有些学习成绩好的便是坐在自已位了上自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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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是个不爱动的人，以苏冉冉的话来说，堪称‘运动废’，舞蹈对他来说或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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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一中在A市算是老牌学校了，虽说从建校至今，学校里里外外也翻新了不下数十次，但有些历史的痕迹总难以抹去，譬如行政楼外满墙的爬山虎，总是泛着水绿和无尽的生机。周围的绿化多多少少也改了几次，可这片爬山虎却依旧被保留了下来，从没人嫌过它的‘猖狂’，偶然路过时，看着那一大片铺满墙壁的绿叶，让人不免想到生命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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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烈了些，行政大楼的楼道上，爬墙虎荫密的树叶投下一片阴影，而姜钰抱着资料走在楼道中，偶尔看着从墙上垂下来的枝条，总觉得有趣得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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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不疾不徐的脚步缓了许多，姜钰看着五六米开外，站在空地上的那对人影，不知不觉地站定在了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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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两人面对面站着，少年挺拔的背影实在过于有标志性，姜钰即使没有看见正脸，却也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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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他对面的女孩是一张浑然陌生的面孔，从他身上穿的校服来看，应是高一的学妹。而此时此刻，学妹正红着脸站在陆骁眼前，手中拽着一封粉红色的信，嘴里支支吾吾地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姜钰听不真切，却也能猜到他是撞见了校园偶像剧里经典的一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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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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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有些许尴尬，但又莫名带着两分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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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是听说过的，自陆骁入学以来，他收到的情书说不上有几十封，但绝对超过个位数，而当面表白的更是数不胜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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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的优秀是同龄人所望尘莫及的，不管是成绩、才干、性格、还是气质，完全让人挑不出什么所谓的缺点，女孩们会为他而倾心自是再正常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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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关于‘表白’这种场面，姜钰经历过不少，但撞上别人表白好像还是头一次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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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楼大多都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姜钰也不明白这学妹为何如此胆大，竟是敢在这儿表白，岂不是和在太岁头上动土差不多？这会儿但凡要有位老师经过，当下说不定就会被拉去教导处，扣上一顶‘早恋’的帽了，指不定还得吃个一千字的检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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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只见陆骁伸手将情书推了回去，刚转身要走，那学妹却是一把从他身后抱住了陆骁的腰。</p>

心脏顿时漏了一拍，像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捧着资料的手也蓦地收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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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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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学长，你明明对我是特殊的，为什么要拒绝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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