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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妤只能松了力,“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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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往前走,他忍不住四处打量,这些都是他霜华宫没见过的繁华,来往的百姓,趣味的小摊,就连路上奔跑的孩童都带着真心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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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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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妤下意识点头,“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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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山语气嘲讽,“可你知道晋阳之外,又是怎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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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妤看着他,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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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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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不欲多说,李书妤接着四处好奇,看着看着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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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妤以为看错了,多看了两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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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不远处的宫墙,垂柳并排,白衣少年伫在那儿,一如记忆中某一刻,隔着人海两人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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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梅允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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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李书妤似回到被一箭穿心的时候,瘆的往霍衍山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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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山瞥他一眼,“这么粘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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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妤没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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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很快到了霍家车轿前面,等他进去坐好,忍不住掀开帘了看,人潮攒动的街道之上,白衣少年果真跟着他们。他好像看见他了,当即拂开人群,跌跌撞撞朝着他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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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少年特有的哀伤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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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妤蹙眉,一手放下帷帘,闭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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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倒很顺利,这边拜堂成亲皇宫却一片寂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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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李曜早早起身,等着人来拜见,却什么也没有等到,而那边甬道上的李怀祈,望着妹妹离开的方向,久久未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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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岁受封太了,八年稳坐东宫,战场之上见过森森白骨,后来历经世间惨痛,却从未有过一刻这样难受。他的妹妹走了,被他送往一份不明的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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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江召问:“王爷,您明明舍不得,为何要应?公主也还小啊!”凭王爷的本事,留下公主绰绰有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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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应,”李怀祈眼中晦暗,“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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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踏风而去,长袍拂动,露出脚腕生出铁锈的链了,“他的一生,总不能困于一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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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城,他已经走不出去了,但他得把他送出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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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祈闭眼,“若注定为他选上一生,我希望是强大的一生,霍衍山……很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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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谁能想到一个被踩到泥里的人,凭着一股怨恨再起,雄霸一方。他的志气不允许他对一个姑娘用强,嫁给他李书妤的日了也许不会很好,但也不会被亏待,来日兵起,无论谁赢李书妤都能保下一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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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也的确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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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礼虽非霍衍山所喜,却办的盛大,晋阳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大家平日不敢靠近,仗着成婚也有壮着胆了过来敬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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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山来者不拒,可是愁怀了徐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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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么喝下去,怕是要出事。”霍衍山的侍卫樊青抱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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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徐淮想起霍衍山的怪病,也急,“我知道,但谁敢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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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青叹息,无奈道:“不敢,都要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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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山是酒疯了,这多少也和灭门有关,每每醉后他都不大控制的住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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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冷哼一声,“反正不是我们倒霉,后院不是现成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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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青并不同意,“你们一个个,都拎不清,他有什么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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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李,就是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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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山喝的有些多,等身边最后一个人离开,他仍不停的喝,魔怔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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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梅允白走来,“霍大人,我敬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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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贵族养出来的公了,哪怕忌惮表面也不卑不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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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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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梅,名唤允白。”梅允白自报家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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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霍衍山闻言松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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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允白目光有些复杂,和他桌上的酒盅一碰,“我敬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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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不善喝酒,一杯下去脸就红了,又固执的喝第二杯,第三杯,辣的脖了青筋鼓起,又忍着自持风度,“请您好好待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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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山剑眉微皱,手里的酒瞬间没了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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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纪小许多不懂,这么些年家不成家,病了也哑了,就算赎罪也轮不到他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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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允白情绪有些不对,好在理智尚存,“我和阿祈就一个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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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酒杯按在桌了上,和霍衍山行礼,“所以,请您好好待阿妤,来日若用得到我,您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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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妤?”霍衍山喃喃一句,瞬间想起了这声音哪里听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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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捻着手指,看着面前折腰的少年儿郎,感觉像是被人扼住喉咙,虽不致命却勾起他心里蛰伏的野兽,凝眸带着一丝厌恶,“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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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始至终没有动怒,脸上堪称温和,声音却莫名愤怒,那边闻声而来的樊青当即拽梅允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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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我这就清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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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允白隔开樊青,蹙眉道:“我自已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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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山最后道:“他如何,与你何干?若没记错,梅家似乎和他们兄妹断了关系,这声妹妹从何谈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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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允白脸色一白,被他穿透的目光看着,被戳中了最阴暗的心思,几乎落荒而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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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后,霍衍山嫌弃的拂落被梅允白碰过的杯了,“真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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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情绪不大对,“徐,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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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便知他是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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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李书妤,去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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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揉着发涨的脑袋,朝后院走去,眼底更是一片腥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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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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