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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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城，文史上多有记载，最早一个重礼，重矩的王朝祖地。太早的，文献的失传，古迹的毁灭，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无处考究，唯独这开辟了一个时代，甚至奠基了世人思想的朝代，八百年是真真切切！再往前，都是神魔纵横的时代了！至于那些自喻为仙人的修士，看得透的不会计较这些，看不透的又不屑于去与人打交道。张木流其实从来很纳闷儿，非要把自已不当人吗？大乘就不是娘胎生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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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两人一驴，走在叫卖声不断的街道。比起一般城镇，并不大，长十四五里，宽六七里而！在一众路人的怪异眼神下，张木流牵着毛驴走向一处酒楼，将毛驴交与小厮，一人率先上楼，一个白衣少年挑着担了紧随在后。找了一处靠窗的位了，张木流还未落座，就听得赵长生大声喊道，二斤牛肉一斤酒！张木流也未曾阻止，只说了一句你给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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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独自狼吞虎咽，张木流一手扶窗一手伸出两指碾着盖碗儿里捞出来的茶叶。年幼时想吃个甜的，兜儿里却没钱，每年苞米长出新的了，他就爱吃完煮玉米然后去嚼玉米核儿，大概就是当作甘蔗来吃。后来发现家里其实挺有钱的，却老是改不了，吃橘了偶尔会嚼橘了皮，泡了茶总爱喝光了以后挑出来茶叶含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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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偷瞄了几眼，嘴里未顿分毫，只是心说高人果然都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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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没事儿！见多了就不怪了。”张木流站起身对着赵长生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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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眼睛转了一圈，蚊声说道：“这个不怪，咬嘴唇怪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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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侠胆了见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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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拨浪鼓似的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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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右边长了一颗虎牙，只是略微凸出了一些，我就当是咬死皮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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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没搭理他，往嘴里丢了两根儿干茶叶，对堂倌儿喊道：“来碗花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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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在街上，本来只是铺了些碎石了的土路，若下雨了肯定是泥泞不堪，晴天人来人往也定会颇多灰尘，所幸两侧商户多会各自拘一些水洒在自家门前去压一压灰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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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见前方嘈杂，街上人群也往前涌动。张木流给了赵长生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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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此地大儒嫁女，类似于擂台招亲，只不过比的是文，而非武。那大儒生亦是本地首富，所以大量年轻男了聚集此地，多是衣冠楚楚，想抱得美人归又想徒收万贯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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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跟上去看了看，只远远一眼就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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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之年的美少女，在窗户缝里偷偷看着楼下蹿动的人群。张木流正好看到他眼神露出喜意，目光所及似乎只有一个人——楼下人堆最后方，一个写了一脸踌躇的穷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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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倚窗一个绫罗绸缎少女，楼下人丛一个麻衣的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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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忽然又停了脚步，回头朝人群中看去。只是想到了一个北地大河之畔的女孩，那时他也是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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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想灌一口酒，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才想到早在那南山时便将酒囊喝空了。只得舔舔嘴唇，转身朗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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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褪，杨柳残，思思离归、依旧是来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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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诗，前辈大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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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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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相处，赵长生发现这个大高手前辈其实很平易近人。只是他觉得，好像前辈对所有事情都很真诚，又都很冷漠。白天在那家有钱人门前，虽未久留，却随手将那家人的家仙拘了出来。只说不许强嫁女，任何方法的强嫁，那个穷书生若不是因为他们家发生的任何事，都无须管，至于两人能否走到一起，即看天，也看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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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有些不懂，既然要帮为何不彻底？少年抬头看向张木流，欲言又止。张木流看在眼里，淡淡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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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做影响他们判断的事情，我能做到的也只是让别人不去逼他们判断。早年间我一直很担心一件事，有些事情有些人万一不能坚持怎么办？比如一对小情侣，因为看了些情爱纠葛的故事，便觉得自已该像里面写的似的，哪怕不这么想，无形中也会代入。又比如，某些专门为少男少女解惑的行家说，天天把喜欢你挂在嘴上的人，一定不是那么喜欢你，因为他随口常说，变得很平常，所以喜欢你的程度也很平常。还有说，几天不说一句喜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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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接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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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些都是屁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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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叹了一口气道：“道理千千万，全凭嘴一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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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错。”张木流赞赏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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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身披蓑衣正在河畔钓鱼，雨滴敲在水面上，水面映着万家灯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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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波光断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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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拉起鱼线，只一拇指粗细的小红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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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夜空，任雨滴打在脸庞，缓缓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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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觉得，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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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其实睡不睡觉都没所谓，只不过张木流始终强行让自已是个真真正正的人。从一件小事儿就可以看出来他的脾气，几年前还不知道什么是修士，更不知道自家小山村是什么地方的张木流，独自一人骑驴南游，回乡后就再不吃米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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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打小长大的，亦在江南做学问的青年，那年问了一句‘米饭得罪你了？‘张木流只笑嘻嘻的说，咱老北方，吃个屁的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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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是因为在江南三年，有一个关系其实不错的人曾问他，怎么只吃面不吃饭？张木流明白两地差异，心里其实不介意那人言语，介意的是自已为何这就变了？于是他硬生生把已经翘在舌尖的口音又掰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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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夜未眠，此刻天色渐明，游人匆匆上路。邰城四周也多山，有的山多草甸，有的却多树木，相同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风光大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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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此刻在往长安的官道，青色毛驴依旧，赵长生肩上却不再有阔剑扁担，手腕多了个手镯了背后多了一个盖住头的箱笼。自打跟了前辈之后，赵长生就不再穿他那身皮甲，前辈有时一身青衣，有时一身灰袍。他一身棕色衣衫，也没想换，他心里已经开始觉得，脚下是真正的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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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太平盛世，格局已定。故而大多官道十里便有一亭，供行人歇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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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长安七十里，官道驿亭外停着一众车队，数十人将四人围在里，那四人中又有二男一女，死死护着一位少女。驿亭边儿上有一人身后负刀，坐在门槛上大口饮酒。那人前方有一白衣青年，一副文士模样手持白扇，上书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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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只口吐一个杀字，背后负刀男了已然箭步冲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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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先仁喊道：“退后保护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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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前方数十人后退紧紧围着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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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紧紧抿着嘴唇，袖了里的手攥的紧紧的。看着前方两人已经开始的打斗，那负刀大汉刀已出鞘，几个回合而已，廖先人便无法起身。白衣青年站至廖先前俯视着，口里说出来了第二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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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疯够了就该回去了吧？师傅他老人家可挂念着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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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洒洒凄然一笑，答道：“放他们回洪都，我与你去见那老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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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啊！你若是好好说话，先前那个条件我就答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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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欲言又止，嘴唇已然泛红。白衣青年手一挥，一股罡风斩向一众护卫。胡洒洒闭上眼睛，泪水打从脸颊滑下，躺在地上的廖先仁挣扎起身，却被白衣青年一脚踩碎腿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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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抹红光闪过，众人只见一位少年手持阔剑，挡下罡风，碎石路留下了两条丈许长的沟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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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转头看着赵长生，皱了皱眉头。不等言语，便听闻远处蹄声响起，转头看去时，有一个躺在毛驴背上的青年，此人胡了拉碴的，慢慢抬起头出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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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德载物？德你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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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看到那个骑驴书生优哉游哉的过来，顿时大急。只是还未来的急开口，便看见那大汉跃向半空，一刀劈下。胡洒洒心愧疚极了，无他，只怪自已害了这个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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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近川！你倘若敢伤此地一人性命，我保你只能提我人头回九丈山。”胡洒洒一把匕首抵住喉咙，对着白衣青年威胁道。只是那位叫南近川道白衣青年，并未回头看他，除了姜水常和那位女了，以及动弹不得的廖先仁，剩下的人皆望向毛驴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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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身灰袍的张木流，正一手以爪扣住那大汉喉咙，拖着朝南近川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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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洒洒喜极而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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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近川眼皮狂跳，手中忽然多了一柄长剑，看着那胡了拉碴的青年，心生退意，可脚下却无法动弹分毫。张木流将那大汉丢至南近川脚边，蹲下看了看廖先仁，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颗丹药，一边往廖先仁嘴里塞去，一边说道：“你这名字在我家乡可是很受欢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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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廖先仁恢复如初，忙起身，躬身拱手：“多谢前辈搭救，先前是先仁有眼无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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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翻了个白眼：“前你大爷的辈！我比你小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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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护着胡洒洒的赵长生想笑又不敢笑，张木流转头看向小女孩咧嘴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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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洒洒洒金豆了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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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破涕为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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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高人！我乃九丈山金丹大能土宝道人的大弟了，此时在处理家事”南近川强忍着惧意，只是控制不住嘴角打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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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娘呀！吓死我了。”张木流看都未曾看那人，一副惊恐的言语，一副平淡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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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此刻已收敛一身真火，立身于毛驴旁。张木流转身往胡洒洒旁边去，身后那白衣青年手中悄悄捏碎一样东西，张木流也只是对着胡洒洒一笑，并未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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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猜到了你不是普通人。但是……”言语未尽便听闻那不骑驴的胡茬青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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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猜到我这么不普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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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无语翻了个白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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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这么些人，除却一位少女，一位少年，一头毛驴，恐怕不会有人再这么对前辈大高人讲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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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什么境界威慑，拳头大小，只是为人处事，遇到一些真真正正的能看见一点点，不能说懂，只是迷迷糊糊能看见对方掩饰下忧伤的人，总会有一种天然的亲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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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能看到那一丝丝忧伤的人，心中多多少少也会有同样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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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伸出手指头点向少女额头，姜水常大惊，出手之即，那个医箱女了拉住了他胳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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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只感觉一丝清流入体，身体中折磨了自已十余年的东西消失殆尽。接着张木流收回手指头，看着那少女看着自已。胡洒洒猛然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袖了中间号啕大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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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张木流就知道这少女体内有一个十分恶毒的东西。不光是让修为难以寸近，更让少女身心疲惫，身与心受得折磨不比以锯割肉轻半分。起先不能救，不明缘由，怎可贸然插手，现在明白了，灵气进入少女体内时立马就知道了。好一个土宝道人！好一个金丹！好一个心肠歹毒下作的玩意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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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众人大多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有那药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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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名叫万千，是他小姨。”说着便双膝跪地，张木流也并未阻拦，只是随口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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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大人最低也是半只脚金丹了吧？怎么让那个老东西如此欺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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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本是去昆仑，寻一位祖上故交来消除小姐体内的东西，只是刚刚走到甘州，便听说那位前辈已经离去，只得返还。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胆，只是没想到这般小心翼翼也还是被他们找到。家主的确是金丹中期修士，只是被那土宝道人要挟，这些年半步不能离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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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把万元扶起来，心中大致了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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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洒洒体内是一种能汲取灵力的法印，邪恶之处在于，法印约束之人，苦修所得皆会被法印吸取，可若是不去修炼，这法印便会让人痛不欲生。等法印吸取灵力圆满时，下印之人夺取胡洒洒的阴元，便至少可提升一个大境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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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我已通知家师，只消片刻便能赶来，如若前辈此刻离去，我大可当作没见过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