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围猎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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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气得眼眶都红了。</p>

刚喘过一口气，又气得浑身发抖，只想转身就走。</p>

“你……你……”</p>

时间之神用于骂人的词汇量异常贫瘠，五秒钟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p>

安菲察觉动静，先是抬眼看向厅中，过一会儿朝墨菲微微笑了一下，温声说：“你也来了。”</p>

说完轻轻闭眼，依旧靠在郁飞尘肩上，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p>

墨菲一愣，神情立刻凝重下来，几步来到沙发前：“他怎么了？”</p>

郁飞尘：“共振。”</p>

“怎么会这样？”墨菲声音压到极低，“别打扰他。我们去阳台上说。”</p>

郁飞尘对安菲说，要离开一会儿。</p>

安菲点头。</p>

他和郁飞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眷恋，郁飞尘离开他的时候却也只是轻轻放开，并不挽留，像是习惯分别。</p>

反而是郁飞尘透过阳台的玻璃一直看着那道帘幔后的背影。</p>

他对墨菲说了大致的情形：“就是这样。”</p>

“你怀疑他在不断地陷入，抽身，再陷入？”</p>

郁飞尘：“那会是什么状态？”</p>

事关主神，他们的用词都点到即止。</p>

郁飞尘：“如果真发生了呢？”</p>

墨菲紧抿嘴唇，良久，他道：“你知道，他意志坚定，胜过世上一切生灵。”</p>

“如果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救出自己……”墨菲声音渐低，茫然的眼神投向街巷上飘摇的煤灯。</p>

摇曳的火光中，他语声重归平静：“你也必须和我一起尝试一切方法，帮他返回。”</p>

墨菲收回目光看向郁飞尘，发现这人已经在回房间的路上了。</p>

他话音落下，郁飞尘在阳台的玻璃门下回头，冷冷淡淡地睨了他一眼。</p>

墨菲：“……”</p>

这一刻他觉得郁飞尘更不顺眼了，又似乎终于顺眼了。他很分裂。</p>

墨菲：“我刚才回忆了很多典籍，唯一可能有效的是最大程度唤起他现实中的知觉，虽然可能会让他更加混乱和痛苦。现在越真实，过往显得越虚幻。虚幻到了一定程度，以他的意志就能彻底抽身。”</p>

说完，墨菲搬了个单人座椅和安菲面对面。</p>

安菲依旧是那副冷清安静的模样。带兜帽的黑袍看似简单实则做工精致，银发漫不经心地扎起来，目光停在尘世之外，这一切让他看起来像个年轻又天才的魔法师，正在思考某个深奥复杂且离经叛道的魔咒。</p>

“记得你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吗？”墨菲声音温柔。</p>

安菲只看着他，不说话。</p>

“你问我在画什么。我在画一棵树。你说从这幅图上看见了一棵树从生长到死亡的全部模样。”</p>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把看到的东西画出来而已。医生说我的眼睛有未知的恶疾。”</p>

安菲依旧看着他，笑意淡淡。</p>

“你说，这不是疾病。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它。你指给我其中的一个角落，说这是别人看到的东西。原来他们只能看到我眼中千万分之一的内容。”墨菲轻声道。</p>

安菲依然如故。</p>

墨菲越来越温柔。</p>

郁飞尘下楼去给安菲买夜宵甜点了。</p>

回来之后，讲故事的居然换成了温莎和白松。</p>

墨菲在喝水。喝完水，他语气有些疲惫，嗓音也微微沙哑：“我没看到我的话起到任何效果，让他们两个去了，他们之间的回忆更接近现在。”</p>

此时白松刚刚讲完一个关于橡谷收容所的故事。温莎迅速接上，提起了真理教廷的统治和唐珀主教你对Omega权益保护曾经的看法。</p>

安菲依然那么安静、礼貌，倾听着他们的故事。</p>

——却在郁飞尘走过来的时候抬起脸来，霜蓝色的眼睛幽幽看着他。</p>

又看向对面的温莎和白松，甚至缓慢而隐晦地示意了一眼墨菲。</p>

最后回到郁飞尘身上。</p>

郁飞尘真切地、一字不差地读出了安菲的意思。</p>

他们，好烦。</p>

把甜品碟子摆在茶桌上。郁飞尘说出了讲故事活动开始后他的第一句话。</p>

“你们该走了。”</p>

作者有话要说：　　3，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