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创生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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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飞尘从齿轮世界里抽了点力量出来。纯粹的力量离开主人，散成星星点点落在地面的影子上，影子化作实体。守门人克拉罗斯的身体从地面冒了出来，像个被连根拔起的灰色萝卜。</p>

大概是知道这事丢脸，克拉罗斯拔地而起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下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并欲盖弥彰地假咳了一声。</p>

——不过，要脸的行为也就到此为止了。</p>

“不要问我怎么了。”他说，“人拥有的力量多了，难免会出点岔子。”</p>

郁飞尘其实没想问他怎么了，但克拉罗斯这么欲盖弥彰地一说，反而有点可疑。他没说话。</p>

“如果你没回来，”克拉罗斯自说自话，“我只能喊你们主神来救我了。”</p>

说罢他像个木偶般活动了一下关节，这才回到自己的黑铁王座上，恢复了神秘幽寂的守门人模样。</p>

“也不对，”克拉罗斯忽地发出一声笑：“他和你一起出去了。啧，要变天了。”</p>

直到这时郁飞尘才说了第一句话：“为什么？”</p>

“一个人在该睡着的时候醒着，注定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克拉罗斯的眼睛在兜帽漆黑的软檐下眨了眨：“何况早有预兆。”</p>

他目光一转，看到温莎：“这次带了新人回来。”</p>

温莎微微笑：“你好。”</p>

“有点眼熟。”克拉罗斯说，“真是完整世界带回来的吗？”</p>

温莎眨了眨眼睛：“您在说什么？”</p>

克拉罗斯灰紫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温莎，半晌，他从黑铁王座上起身：“去抽个卡吧。”</p>

于是他们站在了电梯里。</p>

电梯按钮上，墨菲所在的那一层旁边依然明晃晃挂着“克拉罗斯与郁飞尘与狗不得入内”的备注。</p>

现在前两个到齐，再牵上一条狗，就能欣赏到墨菲咬牙切齿的表情了。郁飞尘毫无心理负担地按下按钮。克拉罗斯和墨菲的楼层离得很近，片刻就到了。</p>

墨菲在重重沙漏和骨骼标本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走近。他眼眶里的那团火在看到郁飞尘的时候噼啪了一声。</p>

行经这间典雅神秘的魔法房间时，温莎打量着四周，他眼中的好奇不能作假。</p>

克拉罗斯：“晚上好，时间之神。我们来抽卡。”</p>

“初次见面，你好。”墨菲手托卡牌木盒，来到白松和温莎面前，尽职尽责地念文案：“抽个卡么？让我看看你的过去、现在与未来。”</p>

白松小声对温莎介绍了卡牌的意义，温莎挑了挑眉。</p>

“但我不想看到关于自己未来命运的预言。”他说，“不可以保留一点对未来的幻想吗？”</p>

面对郁飞尘与克拉罗斯之外的人，墨菲的态度还是积极的。</p>

“当然可以。”墨菲说，“你可以只抽第一张牌，那代表你的过去或现在。”</p>

“谢谢。”温莎笑了笑，对墨菲道：“你的眼睛真好看。”</p>

墨菲弯了弯唇角，给他铺开卡牌。</p>

克拉罗斯用胳膊肘戳了戳郁飞尘：“你觉得这像是普通人初次踏入乐园该有的反应吗？”</p>

郁飞尘：“我为什么会带一惊一乍的普通人回来。”</p>

克拉罗斯抱臂，目光仍然没离开温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懂。”</p>

郁飞尘没说话，其实他也在等待温莎的结果。</p>

温莎对着数行卡牌琢磨许久，最后手指按在了中间偏右下的一张上。</p>

“选择的位置映照内心的倾向，”墨菲道：“你习惯保护自己，在掌控全局前从不贸然行事。”</p>

“确实。”温莎欣然同意了这个说法。</p>

同时，他掀开了这张牌。</p>

黑色的云雾静静弥散在牌面上。</p>

四周沙漏猝然停止流动。</p>

克拉罗斯低低笑了一声。</p>

“眼熟吗？”他问郁飞尘。</p>

郁飞尘眼熟。</p>

他自己的第三张牌，克拉罗斯给他展示过的那张牌，还有现在温莎抽到的这一张——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它们同属一个系列。</p>

但也有不同之处，温莎的图案比起他的柔和得多。</p>

墨菲垂眼，看着那张卡面，一字一句道：“外神牌。”</p>

白松挠了挠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