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命运齿轮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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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p>

“死了吧。”</p>

“是死了。机械也坏了，这里还冒着火花呢。”</p>

——工厂里的人死了，因为无人维护，机器也出现了故障，但图案所展示的还不止于此。</p>

“看这里。”郁飞尘道。</p>

右下角的地方有个门状图案，看起来和堡垒大门形状差不多。然而这扇门上却画了一个大大的“X”号，甚至打上了一个工业中常见的骷髅头图案，示意极度危险。</p>

它是想说出门很危险吗？</p>

郁飞尘道：“世界破碎了。”说完他看向文森特，根据以往经验，文森特的科普态度远好于守门人，略好于划水看戏的安菲尔。</p>

教室中静了静，大家都开始听他上课。</p>

文森特缓缓道：“失去与外界的联系后，堡垒中原本的工人逐渐死去，想从门口出去的人也都没再回来，所以它给大门打上了危险标记。碎片世界在最初形成的时候都会遇到一场灾难。灾难过后，世界的生存意志会逐渐学会从外界捕捉力量和人类，建立新秩序，变成现在的样子。”</p>

——门口还进来了一批整齐站着的小人。</p>

“一个世界并不具有人类的智力，它的认知是模糊的，几乎只有生存本能。它渴望得到力量，也记得死去的工人，于是借助缝隙捕捉到了流落在永夜里的人类。”</p>

薛辛开口：“它把人捕捉过来，一定是以为大家会像原来的工厂成员一样工作，但是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这些外来人类来自各种各样的世界。所以事实是这些人什么都不会。”</p>

陈桐复读：“什么都不会。”</p>

白松：“什么都不会。”</p>

第八张图片上，小人们的身边出现了一只铜喇叭。</p>

——什么都不会，那就只有教了。一个机械世界笨拙地用机械的方式教育、测试人类，试图找回当初那些它熟悉的工人们。这才诞生了所谓的“爱丽丝魔法学院”。</p>

陈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还挺感人。”</p>

但是死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单调的机械也培养不出真正的工程师。同时，堡垒中没有人类的维生原料，只能用机械的热能、动能、魔法力量来饲养人类，久而久之，鲜活的人类也被这座钢铁堡垒同化为僵硬的机械偶。</p>

在这张图案里，机械依然运转，人类依然受教，唯独有一个地方不同：画面的左边偏下部分，印刷体刻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号。</p>

“这是什么意思？”</p>

郁飞尘心中微动。他把笔记翻到前几页，回看之前简单记下的第五张草图。</p>

在第五张图上分毫不差的左下位置，是小人搬动产品的图案。</p>

他把那个位置指给安菲尔看。安菲尔看向幻灯片，又看回草图，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触在那个问号的位置。如果郁飞尘没看错，少年人的眼里流露出黯然神伤的情绪。</p>

安菲尔轻声道：“它用尽所有力量维持机械运转，不断培养人类，却忘记了……自己最初是为何而存在。”</p>

于是所有机械夜以继日徒劳空转，于是一代代外来者永留堡垒。可纵然从外界汲取再多力量，它也早已回不到最初的模样，制作不出原本该有的产品。</p>

它在期冀有人类能解答这个疑惑吗？</p>

永夜中的碎片世界永远无法再回归当初的完整，只能为了生存变得愈加畸形。就像那些同样迷失在永夜里，无法归乡的人类一样。</p>

郁飞尘恍然明白了上个副本里路德维希对茉莉说的那句话。他说——</p>

他说它们也是一些孤独的碎片，不要怕。</p>

莉莉娅的笔尖顿住了，少女抬起头来，纯净的目光穿过历史教室的透明玻璃窗，久久停在那些转动不息的齿轮上 。</p>

“……真寂寞。”她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