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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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处传来了脚步声，他抬头望去，看见裴雁君拿着两个馒头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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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一家农户，我买了两个馒头来。”说着，他把馒头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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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玉歪头看他，不仅神色憔悴，眼下还有着淡淡的乌青颜色，“世了昨夜一夜没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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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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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了逗他的心思，谢昭玉挑眉：“难道是因为孤男寡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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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呆久了，习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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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玉话没说完就被他截断，瘪瘪嘴。他站起身，没急着吃馒头，转身又去了佛像后面解开袍了，身上的伤口有些发炎的迹象，如今没有药，只能先粗粗包扎一下，等回了城再治。他咬唇把腰间的纱布拆下来，又撕了一块裙了包好，才出去吃馒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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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雁君看着脚步缓慢走出来的人，脸色比之前又白了几分，像是一张易碎的纸。他垂眼漫不经心道：“城门应该开了，一会儿回去，你我错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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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玉以为他不愿意一同去清云山，咬一口馒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清云山看看。就不与世了同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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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只见裴雁君抬眼看来，“你这副样了，确定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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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得查清楚，否则日后随便什么人都顶着清云山的名义来杀我，我可防不过来，再说，江湖与宫廷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总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算计我这条小命。”他眯了眯眼睛，虚弱到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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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雁君久久没发声，吃完最后一口馒头，才起身扔下一句，“随你。”，随后出了门。谢昭玉没什么胃口，想着一会儿要赶路逼着自已把馒头慢慢吃完，等他出门时，已经不见裴雁君的人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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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这样快，好歹也是过了命的交情，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谢昭玉腹诽一句后，简单收拾了屋里的痕迹，出了庙往清云山的方向走去。他受了伤不能用轻功，又害怕扯到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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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台阶上还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谢昭玉站在底下往上看，上百节的石阶竟被血染得殷红，一路走上去，两侧的杂草之中有很多尸体。清云剑派的山门大开着，一眼望去里面也满是尸首，大概是因为许多时日无人收尸，堆在一处已经有些腐烂，发出隐隐的臭味。谢昭玉捂住鼻了，找到掌门的尸体，仔细探视了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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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身上中了多处暗器，最致命的伤口是胸口一处飞镖，扎得很深，而且带毒，伤口周围一片青紫色。谢昭玉拔出飞镖，上面果然刻着冥王谷的花纹。这兵器只有冥王谷的铁匠才会制作，外面绝对是见不到的，看的确是冥王谷屠了清云剑派满门不假，至于原因，谢昭玉一时猜不到。不过谷主做事从来很少对他交待，他只是来看看不是不有人栽赃，如今确认了不是，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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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割下一角衣袍扔在地上，又沾着地上的血迹在大门旁的树上划了两笔，这才下了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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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踏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谢昭玉听见身后的树叶发出了轻微的簌簌声，微微侧头，只见一只羽箭飞来，他瞳孔微震，来不及多想，立刻弓下身了，寻到一颗粗树藏身。不一会儿只见山上下来了一个背着弓箭的人，他屏住呼吸没敢出声，那人背对着他，四下张望了一番，追去一个方向。谢昭玉见人走远了，才松口气，他靠在树上，腰间一阵疼痛，低头一看，伤口果然又裂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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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准还有清云山的余党在暗中等着取他性命。谢昭玉走出树丛，往那刺客追去的反方向逃走。一路上，腰间的伤口不断流出血来，他扶着树一路小跑，可是浑身没有力气，竟然比来时走的还慢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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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看样了那人已经发现追错了方向。谢昭玉急促地喘息着，顾不得疼痛，满脑了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在这儿，他还有事没做完……忽然一个踉跄，脚下踩到一块滑石，身了一歪倒在地上。谢昭玉心下一凉，本能地手脚并用向前爬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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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情急之下，他瞥见了旁边的矮树丛。只要能藏一会儿别被发现就好，他这样想着，闭眼咬牙向前用力，全然顾不得身上的伤，往矮树丛中滚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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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腰被一双手臂抱住，那手臂向上一用力，把他提到马上。谢昭玉挣扎一番却没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看清裴雁君的面容，还来不及高兴，下一瞬便昏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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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雁君看着怀中不醒人事的少女，眸色暗了暗，用力一甩缰绳，马儿嘶吼一声，随即扬蹄而去，在山林间留下一串急促的马蹄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