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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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扔垃圾，再开车出了小区停车场。

四周钢筋泥土的高楼大厦，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现代人群，广场、花园、商店，连路灯、垃圾桶、鸣笛声都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瞬间分不清副本和现实。

叶陌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等到了马井胡同，这种陌生感觉已熟悉的差不多，故土、亲人、朋友、事业，这些才是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基础，有他们，哪里都是故土。

胡同中，身穿橘红色衣服的两个清洁工，正扫厚厚的积雪，从四合院支出墙的树枝给他们增添了不少麻烦，到现在也没把中间路清理出来。

“汪汪汪！”

叶陌还没走到四合院门口，院里已经响起蛮横的狗叫声。

门一推开，毛色不太纯的大黑狗猛得扑了过来，百分百热情。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狗头不停地在她鞋子上乱嗅，时不时汪叫一句，可大声了，似乎在抱怨和不满，可身后的狂摇晃的尾巴泄露了它的欢迎。

“土匪。”

叶陌也挺想它的，在副本里想到奶奶时也会念叨它几句，不在意衣服和鞋子上的狗后脚印，半蹲下来，对着黑狗一阵狂撸。

手法十分熟练。

土匪这家伙两只眼睛眯了一点点，一番挣扎后，还是舒服到连声音都投降了，“汪呜呜呜”，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半儿。

叶陌弹了一下它脑门，笑着轻斥：“傻狗！”

“汪呜呜呜。”

土匪打个滚，露出肚皮。

**

四合院里的雪积的更多。

“土匪这一叫唤，我就知道是陌陌你来了，你凌叔叔还说不是！”张兰阿姨半披着个外套从中院里走出来，“外面下雪冷，你们快进屋来，里面烧着暖气，你

奶奶跟杨姨也在这里玩儿。”

“张姨。”

叶陌一起身，土匪看见院里正门开着，正要往外面冲，被她两个腿堵住，利落关上门，喊声土匪，绕过影青墙往里面走。

“汪汪汪呜——”

土匪闯关失败，低头闻了两下漆红色大门，找洞无果后，这才回头找铲屎官去，甚至赌气地越过铲屎官，自己往里面跑去。

“……”

怕张姨被冻感冒，叶陌三五下来到她的旁边，和她一起并排走，却发现张姨似乎有刻意放缓步子，神情有点局促。

“张姨？”

“回来又带什么不能吃的东西，跟谁客气呢！”张姨话匣子一打开，局促神情瞬间不见，吧嗒吧嗒跟打机关·枪似的，“屋里有客人。”

“原本以为你凌叔叔的朋友纪伯伯跟他儿子来了，没想到不止他们来，纪老爷子竟也回国了，纪老爷子去出国前还是你爷爷和你凌爷爷的朋友，现在他一回来，第一个就来探望你奶奶。”

叶陌微笑：

“爷爷奶奶的朋友啊！”

张姨嗔了她一眼，直指目标，“这纪家小伙子长得还真不错，比你只大半岁，没结过婚，现在也没女朋友，还是北大的什么教授，就是身体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好，可能是还不太适帝都这天气。”

“……”

叶陌真不是恐男拒男一族，也曾在年轻时候被追动心，谈过两次恋爱。

男方渣不渣且不论，至少她从来未像言情小说和言情电视剧女主一样为爱特别悲伤抑郁过。

或许是缘分不到？

她从未找到过传说中那种彼此相濡以沫爱情的快乐和信任，也难以想象自己生活中会多一个男人，于是两次恋爱都无疾而终。

叶陌不太认可世间只有爱情是神圣的，亲情和友情也是神圣的，若是另一伴在她心上连距离亲情的标准线都相差甚远，不愿将就。

有亲人有土匪有事业有朋友有房有车有存款，这样的自由生活不香吗？

叶陌并不孤独，她的性格其实也是有缺陷的。

缺陷在于真的很难接受另一个会思考、有主见、活生生的人，进入自己私人领地

，还要为此学习彼此平等尊重的生活哲学。

有这个时间，看《数学物理方法》不香吗？

对改变当下生活方式没有任何想法，更何况还有副本一事需要隐瞒，叶陌对于张姨讲的‘一枝花优质男人’真没什么兴趣。

“你这孩子！”

张姨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对亲儿子都没对叶陌操的心，尤其是见她三十岁以后，似乎还没有找一个伴的意思。

“……”

“张姨。”叶陌主动挽上她的手腕，不惜以多年未见的小女撒娇神态，安抚她的情绪，“我现在一个人过得挺舒服的，真的。”

“罢了，罢了，以后有啥事找你弟。”

张兰这里指的是自己儿子凌宵，她望着那一张俏生生的年轻脸蛋，跟多出一个如花似玉的亲女儿似的，拍一拍她的手，嘱咐。

“纪家来这里的一个目的是拜访你奶奶，这件事成不了没事，纪老爷子是你的长辈，礼还是要讲的。”

“嗯嗯嗯。”

叶陌眨了下眼睛。

**

和张兰阿姨一起进了堂屋，三位纪家人一下子落入了视线。

和叶奶奶一起对坐正中软垫的是纪老爷子，看起来年纪有七八十岁的模样，戴着棉帽，一身唐装，白胡子很长，脸上皱纹不少，但一对眼睛依旧精神。

纪伯伯纪伯母和凌叔叔坐在一块儿，他们夫妻俩年纪比凌叔叔大了七八岁，但很注重保养，看起来从面容到身材似乎更显年轻一点。

“纪爷爷，纪伯伯，纪伯母，你们好。”叶陌先给两个长辈打了招呼，顿了一下，对着张姨口中的纪礼也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纪礼的个子很高，显瘦，但身材并不单薄，挺拔像一株松树，面部的线条棱角分明，剑眉、高鼻梁，眼睛深邃，的确长得还挺俊。

张姨说他身体不好是因为纪礼面色过于苍白，若不是他硬朗的长相支撑，可能就不简单用‘身体不好’来形容的。

叶陌顿一下的原因也很简单，刚推开门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血味来自纪礼的身上，其他人闻不到是因他们的嗅觉不够灵敏。

血腥味？

叶陌不是第一次闻到这种情况。

纪礼身上的血腥味，和副本幸存者亡灵法师李身上的血腥味都不是身上单个伤口，都是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气味极淡。

淡到很难分辨这种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