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民间小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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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年纪大了，记性是愈发的差了，便是今早起身都不记得自己昨日回来后是怎么歇下的，但他这记性也没差到记不住这个接连遇到两天的小姑娘。

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娃娃同眼前这个一样，小小年纪就这么难缠的。

“小姑娘，你可别告诉我今早刚给你捏的面人它又化了！”碰瓷也不带这样的，他一个小本生意，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贪吃的女娃娃？

一两个面人倒还好说，但若是坏了他这么多年打拼出的口碑……

阿一不用想都知道这老人家有多不欢迎她，却还是堆着笑道：“老人家，先前是我的不是，但你想想，被逼着起个大早去找你，就为了一个面人，换做谁都会带点脾气不是？”

顾老活了大把年纪，人也是见过不少的，这时候听阿一这么说，也不做理会，自顾自将车摆到后厨去，才回来开了屋门。

阿一紧跟着老人家跨进了他这间小草屋，饶有兴致地四处看了看，问道：“为何不换一间木屋子，这草屋子可住不好。”

顾老在屋里寻了一圈，才寻到一点火石子，紧赶慢赶着点了桌上的烛火，这才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让屋里有了些光，这时候听到阿一的话，依旧没回话，而是回身去寻了剪子来对着那烛心剪了好半晌，这才坐到了桌前，掏出一块冻粥，边咬边道：“你这小姑娘，到底多大年纪了？可是有十二了？”

“！！！”阿一告诉自己要冷静，憋了好半晌，还是没憋住，一拍桌子怒道，“二十三，怎么了吧！”

可怜顾老被这么一下吓得不轻，差些跌下板凳去，转念以为阿一又在闹着玩，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缓了缓接着咬了一口手上的粥块，才道：“说吧，这么晚了不回家去，跑到我老头子这里来做什么？家里大人该着急了。”

“……”

阿一是说过要试着接受自己，但这种事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做到的，今日被一帮小的老的连着提醒了两回，如今还坐得住当真是个偌大的进步了，但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再来那么一下，她可能就实在不行了。

阿一怕到时候真不行了，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伤了这老人家，终于不再试探，直直问道：“老人家家中的蜂蜜是何处得来？甜得很呢！”

“蜂蜜？”顾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原来你这小姑娘是馋我这里的蜂蜜啊，哈哈哈哈……”

“……”是就是吧，为了找出这老人家的面人同其他摊上的有什么不同，她今日可没少同那帮臭小子打交道，“那蜂蜜自何处能买到呢？您可别告诉我，您这蜜是亲自去山里掏来的。”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我这副身子骨还哪里经得起上山掏蜂窝啊，这蜂蜜是街那头住的小王替我从山上掏来的，你若是当真馋它，老头子这应该还剩了些，这就去给你拿来。”

“欸欸，慢着慢着，”阿一忙伸手拉住老人家，笑道，“不急不急，我们先说完……小王，是吧？小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您送蜂蜜的？”

“什么时候？我想想啊……今日初三，上个月十五那日我摔了一跤，身子骨更不行了，我这老头子，也就小王那小伙子平日里同我走得近些，大抵就是那之后两三日，他见我不能自己去寻蜂蜜了，才上山去替我弄来的。”

“是吗……小王隔几日会来给您送一回蜂蜜？”

“四五日一回吧，这两日应该就会再来了，他平日里在渡口做工，我也不方便去找他，都是他方便了给我送来。”

“行，那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您实话同我说了，我也就不缠着您了。”

顾老看了眼桌上的烛台，巴不得眼前这小姑娘赶紧走，他这烛火可贵着呢，平日里哪舍得用哦……

“昨日您说过，这城中的士兵在寻人，您可知寻的到底是谁？”

“这，这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知道啊……”

“欸！我可不信这种马虎眼啊，你都不知道寻的什么人，昨日一副那么怕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饶是在自己家中，顾老还是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啧”了一声，才压低声音道，“这我也是听人说起的，说是……说是，皇、上、不、见、了！”

阿一被他这一字一字地闹得有些糊涂，好半晌才意识到这个不见了的“皇上”是个什么东西——阿一从小在村里长大，没见过世面，之后更是随着“那位”去了山里，更不知道世面是什么了，以至于“皇帝”这种东西在阿一看来还没宗门里一个内门弟子来得厉害——这时候听老人家这么忌惮，阿一一面不置可否，一面觉得好没意思。

闹了半天，这么多人都是在找一个皇上。

“还有这几日城中在闹采花贼，一入夜，守卫也更加戒严了……对了，小姑娘，待会儿你独自回去可要注意着些，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阿一听着，抬头盯着顾老看了半晌，盯得后者都开始不自在起来，才蓦地笑了，道：“多谢老人家提醒，看来今日那么多银子可没白给你。”

“欸，是是。”

阿一笑着起身道：“那我便不打扰了，您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