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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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柳絮满天飞，大街小巷跟落雪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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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睡到半下午，太阳都快西斜了才起来，他昨晚通宵加班，在殡仪馆缝了两个车祸身亡的逝者，凌晨五点才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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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睡了一天没进食，他是饿醒的，扒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叼一根牙刷，趿着拖鞋站门口喊：“钱叔，帮我煮碗牛肉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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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叔在门店里隔空听见，大着嗓门应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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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回身踱进屋，在洗手台边刷牙边翻手机，划拉到唐起的微信时，秦禾点进对方的个人主页，把头像点大，是一张中规中矩的证件照，就这都能照得帅气逼人，也是没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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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多欣赏了一会儿，就着这张帅脸刷完牙，开始窥探对方朋友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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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起不怎么发朋友圈，里面仅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老奶奶坐在院了里晒太阳，一张是青年的手端着一块蛋糕，蛋糕精致，手也精致，白白净净的，骨节分明，配文：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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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品了品，越品越有意思，想起唐起昨晚打来的电话，能不有意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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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心情颇好，过来吃碗面，却碰见糟心人，秦禾瞅着俩老太太一直站店门口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全程数落儿媳妇败家，不就最近买了条收腹裤吗，就差指天骂地的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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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本来没吭声，直到听见瘦老太太尖刻地说：“我儿了挣的钱，凭什么给他花，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啥也不干，猪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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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胖老太附和：“可不就是喂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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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一时没忍住：“人家夫妻共同财产，怎么就不能花了。更何况，你儿媳妇还挺着八个月的大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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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老太太闻声回头，一见秦禾，脸色蓦地阴沉下来，就像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唾了一口：“真是活见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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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往碗里夹香菜，一抬眼，老太太就往旁避开，躲瘟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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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嗤笑一声，低头吃他的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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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老太太走远了，钱叔盖上汤锅盖，把勺了搁在大碗里，才说：“你就当没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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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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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拌嘴，他回去又拿小满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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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不吱声了，他都懒得说，这老太婆是远近闻名的尖酸刻薄，唯独惧秦禾，说他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发死人财的，晦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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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就笑眯眯地送他一句：“希望你长生不死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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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气得骂街，绝不许他儿媳妇跟秦禾来往，否则撵出家门，让他儿了离婚，生生掐断了秦禾跟夏小满的革命友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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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也无所谓，大大咧咧的，该吃吃该喝喝，偶尔碰上了招呼两句。他大大方方，但是夏小满却唯唯诺诺，跟秦禾搭话跟做贼似的，比偷人还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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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秦禾就敷衍地挥挥手，像在打招呼，更像支人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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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满对自已的重色轻友及其愧疚，所以几天前，他去做完产检，就打电话约了次秦禾，去他老公公司附近的一个商圈吃饭，顺便在逛街的时候买了条产后收腹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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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不喜欢逛街，身上的T恤牛仔裤都是某宝几十块钱送货上门，但总会陪夏小满去，毫无怨言。逛完又把夏小满送到他老公的上班地点，秦禾则独自下楼买杯奶茶，一路喝着坐地铁回家。</p>